沈清皓用手机把林亦的那张照片拍了下来偷偷加密在了一个相册里。
出了校门之后他就和赵茨分开走了。此时他正坐在车里,双手捧着手机盯着上面那张林亦的少年照发呆。
临近中午,窗外阳光太好晃得手机屏幕有些发灰照片上的人也有点看的不真切。
他很想问问林亦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放弃去英国的机会?为什么要从国际学校退出?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卖掉来换钱?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林亦的金主,但以后他是想当林亦的丈夫的只要林亦跟他说,他可以帮林亦解决任何问题。
半晌沈清皓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收起手机发动车子向公司开去。
玛莎拉蒂犹如一阵疾风卷着街上的尘土和落叶飞驰而去只给行人留下个傲慢的影子。驾驶位上的人靠着红色椅背,眉头微微蹙起,略长的刘海遮盖了他眼中的情绪。
“嗡嗡嗡”
“嗡嗡嗡”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沈清皓找了个地方停住车十分不耐烦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区警察局前几天京心医院发生的那起持刀抢劫案需要您来做下笔录。”
沈清皓按了按眉心。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如果他快一点的话还有机会回去和林亦一起吃个饭。
“好的,我十分钟之后到警察局。”
沈清皓挂了电话再次启动车子。
只听“唰”地一声,黑色车身随即调转方向,向着警察局驶去,海神三叉戟形状的车标在日光下映出冷冽的光,在驶入下一个背阴路口后消失不见。
区警察局的门面十分低调隐藏在一个老旧的四合院里,门前停着几辆二八自行车,看起来像是上世纪的遗留产物。
沈清皓在附近转了几圈才找到停车位停车,他小心翼翼地迈过警察局门前睡着的大橘猫,走进这间四合院。
这院子不大,但胜在干净,院里有一位小警员正在扫地。
“沈清皓同志是吗?”小警员抬头见了他,问道。
“是的,我来做笔录。”沈清皓回答。
“跟我来吧。”
小警员把扫帚挂在墙上,带着沈清皓三两步进了门。
屋里这才有点警察局的气氛,烟熏雾绕的,几乎人人手上都夹着一支烟,警民热线“嘀嘀嘀”一直在响,不知是哪位朝阳群众打来的。
小警员带他往里走,穿过一条走廊,气氛便静了下来,手边的屋子个个都紧闭着门。
“到了,这里。”小警员推开门,示意他进去。
沈清皓走进屋子,发现今天被叫来做笔录的不只有他自己,周文也在。
“周院长,沈总,你们先看一下事发当天的医院录像,回忆一下事发当天的细节,然后再做笔录。”一个身穿深蓝制服的中年男子对他们说。
沈清皓和周文一起“嗯”了一声。
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很快开始播放事发当天的录像。暗绿色的屏幕上人影涌动,黑衣人掀翻担架车、抢夺现金一直到林亦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然后沈清皓被那个黑衣人刺伤。
看着屏幕上喷涌而出的血,沈清皓还没长好的伤口有点发疼。
啊,原来当时伤口真的蛮严重的怪不得林亦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那时候沈清皓因为失血短暂地不清醒了一会,他只知道那时候林亦一直在守着他。现在屏幕上播放着当时的事情,沈清皓聚精会神地看着。
那黑衣男子在被他踹飞、被保安制住之后,仍顽强挣扎着。这人也真是一身蛮劲,竟一个翻身把按住他的三个保安全摆脱了。
只见屏幕上的黑衣男瞬间冲出好几米远,抡起自己的金属棒球棍疯狗一样开始砸人,几个保安都被他这股莽劲吓到了,一时间竟没能制住他。黑衣男子高高抡起棒球棍,就在他攒足了力气准备向一名年轻保安甩去之时,许是那金属棒球棍的表面太过光滑,他一个没留神竟失了手。
那根分量十足的棒球棍就这样偏离了原本既定的航向,向着远处正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沈清皓砸去。
嘭
棒球棍当然没打中他。
他当时被林亦扑倒了,那根东西就砸在林亦的脊背上。
即使录像是无声的,但沈清皓好像听见了青年在喊疼。
那人的背又瘦又薄,像一座摇摇欲坠的窄桥。
“停下停下!停下!”
“沈总,怎么了?”中年警察问他。
“把刚刚那段再给我放一边,犯人扔棒球棍的那个。”沈清皓哽咽着说。
录像倒放,再次来到了那一段。
嘭
他看见屏幕里的青年身体发颤,但医生来到后还是先把他扶了起来,有小护士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但那人只是摇摇头。
然后他看见屏幕里的自己握着林亦的手不肯松开
怪不得这几天无论是睡觉还是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林亦都不肯脱掉上衣,也不让他咬后颈,后背更是看都没让他看过。他早就被主动的小羊羔迷得七荤八素,哪里还会顾得上那些细节,没想到
沈清皓按着太阳穴,忽然就开始头疼了起来。
“哒”
录像被按下暂停键,中年警察对他们说:“沈总,周院长,那咱们现在开始做笔录吧。”
“好”
做笔录的时候,通过周文的讲述和警察的调查补充,这件医院持刀抢劫的真正原因才渐渐浮出水面。
又是一个没有钱治病的故事。
两个黑衣男子的兄弟得了某种脑科疾病,在别的医院得知国内只有京心医院一家可以治这种病,于是便恳切求医,有一次还堵到了周文和陆染,但因为那两人付不起治疗费,周文拒绝了他们。
几天后他们兄弟的病情再次恶化,他们便动了歹心,因为是屠户,直接拎着屠宰刀进医院抢劫了。就是那么巧,那天刚好有一对农村夫妇拎着东拼西凑的现金来给孩子治病。
“那仪器使用一次贵的不行,我也不是慈善家,有老婆孩子医院要养活,要是为他们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我就是个开粥铺施粥的了。”周文当时说。
沈清皓和一众警察都沉默。
回去的路上,除了刚刚的那个案子,沈清皓脑子里思考的最多的就是林亦。
那一小段录像把他的心折磨的又恨又疼又生气。
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偏要撒娇,气林亦这么多天以来都瞒着他不让他知道至于心疼当然是心疼林亦的背。
那么沉的一根棒球棍打在身上,不打出点内脏伤都是谢天谢地了,淤青淤紫肯定是没办法避免的。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公司停了车赶到办公层,看见林亦的那一刹那,沈清皓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和表情。
他忍了又忍,走到林亦身边对他说:“有个客户要见你,你跟我出来一下。”
闻言,青年放下鼠标关闭电脑,拎着便当盒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液晶屏上的数字渐渐变小,慢慢下行。
“哪个客户?”林亦抬着头看沈清皓,完全没有预感到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上车再说。”沈清皓冷道。
“啪”
黑色车门关闭,林亦把便当盒放在一旁,系好安全带等着沈清皓开车。
但下一秒,他被一股大力死死掐住后颈,按在了副驾驶前台上。身上的定制西服被蛮横脱下,固定在裤子里的衬衫角被人扯了出来,随后便是“刺啦”地布料撕裂声,他纯白色的衬衫被人从背后撕开了条大口子。
“你干什么!”林亦惊呼道。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在公司做这种事吗。”
小年轻根本不听他的话,又是“刺啦”地一声,林亦的衬衫完全被撕开了,后背就这样裸地暴露在沈清皓眼下。
只见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淤紫,上面还有红色的血点,看起来嚇人至极。
沈清皓如鲠在喉,用颤抖的指尖去触碰。
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怀里的青年就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
“不跟我说?一直瞒着?和我做的时候一直用上位式?”
沈清皓松开林亦,狠狠看了他一眼,随即插上钥匙发动车子。
“林亦,你倒是好样的,一直都这么会说谎话骗人吗?”
“我每个月给你六十万就是让你带着一身伤来骗我?!!”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林亦捡起自己的西服,沉默着没说话。
“现在回家,你给我等着。”
林亦是被沈清皓扛回家的,从车库一路扛到门口,最后被扔在了玄关处。
“脱了。”
林亦跪坐在地上,抬起头看了沈清皓一眼,把自己身上那件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衬衫脱下。
“裤子。”
林亦按照他说的做了,然而沈清皓没看他,而是径直走到沙发旁给自己倒了杯酒。
“还有呢。”
林亦也按照他说的做了,身上一块布料都不剩。
此时小年轻才肯端着酒走到他身边。
沈清皓捏住他的下巴,俯身给他哺了口烈酒。
“咳咳咳”林亦呛咳出声。
“我还以为你还有别的伤瞒着我呢,看来只有背上的啊。”
沈清皓居高临下地巡视着他的脊背,视线灼得他皮肤发烫。
“正面呢。”
林亦坐直身子,分开一点点给他看。
“中药已经停了三天了对吧,可以喝酒了。”
“对”
紧接着,沈清皓的唇又贴了上来,强硬地哺给他辛辣烈酒。林亦被迫咽下,只觉得食道发热,胃部也慢慢热了起来。
他们家常备的酒是威士忌或白兰地,度数都够高。林亦酒量不好,平时连几度的啤酒都很少喝,现在突然咽了几口高度数洋酒,已经有点晕了。
可沈清皓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勾着他的舌尖一口口给他灌酒,一整杯的威士忌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