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侯帅辅助,我这就拿着笔和纸,靠在棺材上,闭目深呼吸一口气,一边努力回忆之前学过的技术,一边计算着刚测量的尸体尺寸,墓穴的八卦方位,以及大老板提前给的生辰八字等等。
再睁眼时,右手上的毛笔,已然行云流水般开始书画起来!
这活儿大半的时间都在准备工作上。
真正要画出来,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不到七分钟,我就熟练地画了一幅年画百子千孙图。图上,多数都是虚笔,点点缀着即可,真正管用的,还是最大的那个人像,也即是躺在这里的大老板儿子的相貌。
毕竟,他是横死,又葬在这种凶地,太富贵的年画不对口,太普通的也不好,还是这种让他有个念想,以为自己有了后人的适合。
我不知道这世间是否有鬼魂,但却知道一点,每次年画画对,退出墓穴时,不光自己心情放松,这墓穴的整体风水也会变得更加和谐。
这一回,照旧没有例外。
退出去之前,我咬破食指,以杜家传人的鲜血,将这百子千孙图翻个面,贴在棺材底部的碑上。
退出去后,心情很是愉悦,填平的空地上,更凭空吹来一阵淡淡的风,将之前还十分恶臭,阴气尸气笼罩的气息,全部都给带走。
仿佛真的借此机会,让大老板儿子横死的灵魂升入天空。
周围人一片赞许。
可我心里还是有点小疙瘩。
一是,那棺材的碑上,到底底的什么。
而第二个,却是我连侯帅都没有告诉,当我的血和百子千孙图贴上去时,那几个字仿佛活动了一下!
这一通忙了下来,我们大家都累得够呛。
全部返回之前的院子休息。
我和侯帅更是松了一口大气,来之前的那些担心全都没了,还得了大老板亲口承诺,明天就写支票报答。
我俩高兴得差点唱歌,又想起这地方可是秦家村,便悻悻地睡了。
可不想,真到了第二天,心头那点小疙瘩没有随风而逝,居然就在天亮之前,又被看似放下心病的大老板再度激活,甚至变成了大的疙瘩。
这事还得回到年画事情搞定的那个晚上。
我们主客两伙人都睡得很香。
但在迷迷糊糊时,感到床边有人轻拍我肩膀,先是以为侯帅做梦踢被子。但又来几次后,便猛地感觉不相识他。
“谁?”
我浑身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下意识想抓东西防卫,却抓了空。
而床边那面貌奇古的老人,正是大老板,此时的他,在幽静的月色下,没了仙风道骨的气质,反而显得几分诡异。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示意我跟着出去,好像有什么心事还没彻底完成。
换了之前,对他们一行人抱有疑虑时,我铁定不会听他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老板眼里流露出不同于留恋爱子的异样神色,却让人心中一动,忍不住跟过去。
出门前,我靠着本能的戒心,抄起门后一个木凳。
心说万一是他中邪,也能自保一下。
但我没想到的是,大老板带我去的地方,不是别的,居然是刚刚搞定年画之事、他独子的坟前。
接着,他一脸的落寞,毫无半点土豪的傲气,语气幽幽,说起新的委托。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杜少掌柜年少英明,应该猜得出老朽的心思。你亲自见过我儿尸体,难道没有发现,他横死之前,曾经被人暗算过吗?嘿嘿,这件事,我连何友仁大师都不曾提起,专门给你讲,你猜猜看我想做什么?”
“你要我替你儿子报仇?你的意思,莫非之前的年画是幌子,真正找我的目的,是借机找出仇人,而且那仇人就在你的手下当中?”
我这全是瞎猜。
却不想,大老板脸上一笑,露出“你居然猜对”的表情。随后,他更讲了他儿子生前更多的细节。
我这才明白,他那晚上让我看百岁不朽图的真正用意。根本不是试探我的年画功底,而是嘲笑他自己,空有亿万家产,却不能替爱子报仇,就算有一副那么精美昂贵的年画,死后也无福消受。
一个个点子浮现心头,又被迅速否定。
我俩再度对视时,大老板递过来一张空白等填写的支票。
这气度,看得我心中一荡,又赶紧冷静地想了想,给了他一个最可能有效的办法。
“我们可以请那个害人的幺儿上座,让他自动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