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九叔打来的。
这自尸海古镇回来就躲避我、三缄其口的家伙,竟吞吞吐吐地说,他想将那件事告诉我。听到我说已经到广州,忙何家的事,替何友仁治病解咒时,他却脸色一变,语气中带着颤抖,似乎有什么忌讳的话想说。
我正要问。
九叔却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又说他没什么可说的,很惭愧又想忽悠我拿下一个垃圾订单。随后,祝我马到成功,等回去找他,再聊地道那事。
被他这古怪态度弄得不耐烦的我,还没再问,他就挂断电话。
而接着,第二个电话打过来。
这回却是江琳璃。
“江爷?您……您找我有啥事吗?咳咳,那个纯银片我收到,您的心意我也收到……”枉我平时笑骂侯帅遇到妹子怂,自己一样,听到是她的声音,秒变怂货,“您”的称呼都弄出来。
手机另一头,江琳璃居然没有笑我,反而十分诚恳的语气,又丢过来请我大餐、免费帮忙三次、一万块酬劳的三段好话。
我一听就知道她遇到麻烦。
还是很大,大的能让她这个女神捕都扛不住的那种。
果然,就听江琳璃说,二月二龙抬头那天,要我陪她一起回家见她父母。虽然我们一直处于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可她父母不这么想。加上当年我曾救过她父母一回,江家二老对我印象极佳,巴不得早点搞定我这个女婿。
要不是千里之远,他们恐怕早已过来,用麻袋绑架我。
这话听得我尿意十足,尴尬至极。
江琳璃似乎察觉到我的不乐意,顿了一下,又提起上次那个汪莲花。说他这几天给江家二老送的大礼极多,还答应,娶她之前,找我这个蓝颜当参考。娶她之时,请我当伴郎。娶她之后……
“打住!不用等那朵莲花娶你之后,我忙完就去找你。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单纯地不想看到自己好朋友被一朵烂花插上而已。”我明知她是激将,可还是不争气,说了这话,更恨不能抽死那个汪莲花。
江琳璃“扑哧”一笑,声线犹如清泉石流般动人,也没点破这点小心思,反而让我多加小心,真有难题随时找她。
可她哪里知道,我俩通话挂断一小时,我却还没法入睡。
满脑子都是江琳璃的样子。
她一时女神捕英姿飒爽、一时幻象那次为我哭泣、替我擦拭伤口。
影像交错。
真真假假。
都是那么令人难以轻易忘怀,轻易不顾。
万幸的是,天亮前,隔壁房间侯帅同样睡不着,敲门后,红着眼进来。
我和侯帅相依为命,熬过这几个点。
六点整。
门外的何兴带着我们上车出发。
从广州到何家,实际距离并不远,但由于我们这些人做的都是不为常人理解、不能轻易曝光的事情,只能走一些弯路,岔路。
但好在,傍晚黄昏时分,终于抵达乡间田园,风光迷人的何家村。
这里全是姓何,全是南国方士世家何家的族人。
同时,也是我们这一趟必来之地,我暗自估计,最少需要停留一周以上。
接下来,按照何家风俗进行必要的待客之礼。
在何家村口,我和侯帅被一阵热烈欢迎,外加一顿丰盛的牛羊肉、何家祖传米酒招待。
进村后,被一群黝黑皮肤的孩子推入大池塘,这叫“洗身”。
等到何兴带我们去何家祠堂,给他们历代祖先烧香磕头,更遭到八个嘿嘿笑、和何友仁一样黄黑牙齿的大妈,用这里的香灰涂抹周身。
这就是所谓“祖宗保佑”。
最终,一切礼仪完毕,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半。
我们二人终于被何兴带去见他哥。
本以为很快能了解前后因果,进而破解出一点线索。
可让我和侯帅吃惊的是,何兴带我们去的方向,既不是何家村的村民房屋,也不是何友仁理应被送去的何家特殊房间药房。相反,他一路加速,引着我们去朝村子后山而去。
那边,不是何家的祖坟吗?
难不成,何友仁中邪严重之极,提前被送到属于他的墓穴?
我正为此惊愕。
不知道何时到我们后面的何兴,却冷笑一声,不由分说地将我和侯帅推入其中最高大、最严肃、也是最神圣的何家第一墓第一代先祖的坟墓。
紧接着,我俩感觉周身一阵虚弱,身边却涌出来七八个壮汉,押着我们朝里面而去。
在最里面的一个冰棺,我们惊骇地瞧到死去的何友仁!
身后,何兴漫步过来,以带着浓重杀机的语气质问:“十年前,你俩害死我哥,十年后,想不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来人!让他们给我哥陪葬!”
说话时,那些壮汉用沾水的符咒纸堵上我们的嘴,又拿血红色的绳子捆紧我们,就要丢入何友仁身边。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何兴这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