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关心吧,虽然只是例行一问的关心,但也足以叫他徜徉在这暖阳中,久久不能自已了。
可惜他那点模糊莫名的悸动,白珠浑然不知,又闲聊几句后,左不过都是纸笔上的事,而后便派人将他送了出去。
等到晚上,她特地去了一趟兴乐宫,休养多日,夏玉房已经渐渐好转,如往常般在寝宫中,但不知为何,白珠见她神情郁郁,失魂落魄的。
等走到她面前时,夏玉房才恍然回过神来,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起身行礼道:“妾身不知太后过来了。”
白珠忙扶了她一把,见她哭红肿的眼,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还为着之前的事情伤心吗?”
夏玉房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语调,但还是忍不住哽咽道:“不...不是的...”
白珠敛眸,拉着她一道坐下,“既然不是,那就是政儿待你不好了,所以你伤心了。年轻小两口,拌嘴闹不愉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自己的舌头和牙齿有时候都要磕着碰着呢,更何况是两个人之间,不论再怎么样,哭也好,闹也罢,发泄出来也就舒坦了。”
她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解着,夏玉房却鼻尖一酸,刚刚擦掉的眼泪又扑哧扑哧往下落,她捂着脸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王上对妾身很好,妾身也不曾哭闹,只是妾身听闻,李长史有一位义妹,近来同王上甚是亲近,妾身只是觉得伤心,纵使明白王上往后肯定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妃妾,妾身合该宽容些,看开些,但妾身就是忍不住想哭。”
白珠愣了愣,不应该啊,照理说嬴政这个年纪,正是年少青春,青梅竹马的时候,怎么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夏玉房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难道真应了那句,男人有钱就变坏?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了,照理说一国之君,别说三妻四妾了,就是三千佳丽,那也是应当的,可她现在当上了婆婆,又是个心软的婆婆,自己的儿子辜负了别人家的姑娘,心里总归是亏欠的。
不等白珠绞尽脑汁想出一些宽慰的话,夏玉房边哭着,自己就开始劝解了自己,“其实妾身并不是好妒之人,王上有佳人相伴,妾身合该高兴,只是一时犯了糊涂,所以才会在太后面前失了身份,往后妾身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夏玉房是个忠厚本分的人,就算满腹委屈,也只是悄悄躲在这儿抹眼泪,如今还要强忍着伤心让自己学大度,白珠有点看不下去了,咬咬牙道:“起来,我带你去找政儿算账。”
夏玉房顿时忘记了哭,轻轻啊了一声,“找...王上?妾身找王上算什么账?”
白珠没理会她,拉着人起身就往外走,夏玉房迈着小步子笃笃跟在她身后,低声连唤几下‘太后’,见没有反应,只能垂头不语。
嬴政的寝宫就在兴乐宫的正殿里,彼时宫人们在长廊中点起一盏盏长明灯,照亮了整座宫殿,正殿内有人在低语,时不时还有女子的娇笑声,白珠直接带着夏玉房走了进去,左右宫人不敢阻拦,唯有一个小宦人急急先入内打了个招呼,不等嬴政起身相迎,门前人影就已经翩迁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