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公司就要放年假了,各部门交到游锦言手上需要审批的文件已经堆成了小山。
游锦言做事不喜欢拖拉,更不会因为自己连累手下人加班,要不是胃炎还烧了一晚上导致现在身体有些乏累,他也不会进来午休。
本来打算睡一个小时就起来的,可肖潇一个电话打来,他没法睡了。
换下睡衣,游锦言给周海打电话知会了一声,乘电梯下楼,开车出了公司。
“暗夜”这时候没营业,门关着,游锦言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一个男人从“笙歌”大门走了出来。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梳着整齐的大背头,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装,油光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正是“笙歌”的总经理——陈琰。
从流浪的孤儿,变为国际知名学府出来的金融博士,陈琰可以说是底层爬上来的最成功的楷模之一,前途无限却屈尊在这里,没人摸得透这人究竟图什么。
游锦言和他接触不多,却深知这人绝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文质彬彬,要不是注意到他看肖潇时明目张胆的眼神以及肖潇的坦然处之,游锦言绝不会放心肖潇把他留在身边。
“游总,”陈琰微微颔首,侧过身,“这边请。”
“有劳。”
游锦言跟着陈琰乘员工梯下到负一楼,穿过墙面铺着暗色玻璃的走道,推开门就看了“暗夜”的大厅。
一眼望进去,只有吧台那边还亮着几盏小吊灯,小吊灯光线弱,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其余的地方都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黑纱,只勉强可以看到桌椅的轮廓。
没看到人。
“还没走,”陈琰扫了一眼,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上面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不奉陪了,游总自便。”
游锦言点点头:“多谢。”
陈琰也点了下头,转身向电梯走去。
游锦言轻吸口气,抬脚走向吧台,还好他没有夜盲,几盏小吊灯的亮度足够他顺畅地避开桌椅走过去。
就是有些遗憾。
没听到声音。
燕明湛是不是哭完了?
他还特地赶过来了。
绕过离吧台最近的一个卡座时,游锦言的腿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脚下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站稳后回头一看,只见卡座的环形沙发边垂着一条大长腿,黑裤子黑鞋,完美融入黑暗,怪不得没注意到。
“啧!谁啊?”
语气里满是被打扰的烦躁,声音听着有点儿耳熟。
没等游锦言记起是谁,大长腿就收了,紧接着卡座的桌子下探出大半个身子,再是一片冷白的手机光亮起,照亮了大长腿主人的脸——张弋歌。
“艹,才睡了一个小时。”张弋歌不爽地扒了扒头发,在手机光中抬起了眼,下一刻看清靠在沙发边的男人,眉毛轻轻一抬,“游总?”
“嗯,你怎么睡在这儿?”游锦言问道。
张弋歌伸了伸腿,站起来说道:“八王爷不走,接班的人来之前,我得看着。”
“他人呢?”
张弋歌指了指吧台:“看到那根柱子没?应该还抱着。”
游锦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圆形吧台的中间立着一根圆柱,不粗,抱着它跟抱着个人的感觉应该挺像。
“刘星川呢?”游锦言皱了皱眉,向吧台走去。
“还在吧,我没见他走。”张弋歌跟在游锦言身后,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啊,困死了,还饿。
刘星川确实没走,游锦言下一脚就踢到他了。
“哎,我去!”猝不及防被人一脚踢翻了手上的手机,刘星川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蹲这儿干嘛?”张弋歌一下笑了起来。
见是张弋歌和游锦言,刘星川缓了口气,把耳机摘下来,捡起手机看了眼屏幕,还好没裂。
“没干嘛。”说着,刘星川把手机屏幕熄灭了。
游锦言眼尖,第一眼就看清了他手机上的画面,麻将。
放着醉酒的艺人不管,蹲在一边打线上麻将,刘星川这老狐狸什么时候这么佛系了?
“游总,怎么还特地跑一趟?”刘星川把手机收进兜里,对游锦言笑了笑。
这一笑,狐狸的样儿就上来了。
游锦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嗯。”
称得上老狐狸,刘星川绝对是有本事的,别的不说,作为游氏娱乐前金牌经纪人,嘴皮子可不会差,他要真想把燕明湛带走,根本不需要耗在这儿,明显是故意等着要游锦言来。
至于出于什么目的……
游锦言的视线落到了吧台小通道滑出的一团影子上,很轻地眯了下眼。
老狐狸还挺贴心。
张弋歌伸长脖子往吧台里探了探,不知看到了什么,一脸的匪夷所思。
见状,游锦言也探头看了看。
只见燕明湛背对着三人,靠着柱子坐在地上,周围摆了一圈酒盖,看着还挺有规律。
“他在干什么?”游锦言小声问道。
“可能是在……摆阵?”张弋歌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游锦言没get到点,皱着眉想了想,可没个前提概要,根本想不通燕明湛哭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摆起阵来。
“八王爷怀疑你被徐影帝下蛊,就认定他擅长巫蛊之术,从而推测徐影帝是苗疆潜伏在燕国的间隙,很可能里应外合攻打燕国,八王爷要先下手为强,打他个虫虫小族措手不及!”张弋歌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