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宿傩垂下眼皮鲜血般赤红的眼睛看着伏在腿边的源未来。
源未来只穿着件白色单衣,被腰带束着的腰身不盈一握。她低着头,松烟墨般的黑发散开有几缕垂在身前,莹白的手指抓着他的和服下摆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腕。
弱小。
却又惹人怜爱。
像是盛放于枝头的娇嫩花朵,美丽却无自保能力只能任人摘取。
两面宿傩并不讨厌她这样。
相反他想看到更多。
两面宿傩在源未来身前蹲下,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望进那双仿佛凝着秋水的眼眸,哑声道:“给我个留下来的理由。”
源未来一时答不上来。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
因为两面宿傩在她绝望时救了她,所以她对两面宿傩的依赖度倍增。
这并不是好感。
但她确实很需要两面宿傩。
至少在她能走出被赤兰丸生啃的心理阴影前,她是需要两面宿傩的。这就像独自看了恐怖片后不敢睡觉需要找个人陪伴而她只能找两面宿傩。
因为现在只有两面宿傩才能给予她安全感。
两面宿傩见她不答顿感无趣,想起身离开。
“等等别走!”
源未来连忙伸手搂住两面宿傩的脖子阻止他起身的动作。
“喝我的血也好跟你玩不许动的游戏也好”她鸦羽般漆黑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似是觉得难以启齿她踟蹰许久才小声恳求道“拜托,不要走你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两面宿傩俯身将源未来按至榻榻米上铺着的厚褥,手掌隔着和服覆上她的腹部。
他恶劣地笑道:“那我把你的肚子剖开看看?”
搂着他脖颈的少女没有应答,只是更加用力收紧绕在他颈后的手臂。
源未来不信两面宿傩会剖开她的肚子。
首先他们之间可是有51的好感度
其次,两面宿傩对她的态度有明显转变,对她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极低。
不过她也在赌。
毕竟两面宿傩的思维不能以常规去衡量。
好感度2
怎么在这个时候涨好感度?
他的好感点真奇怪。
两面宿傩就着这个姿势把源未来抱起来,起身背对着格子窗坐下,让源未来坐在他的怀里。
他按了按源未来平坦的小腹,慢悠悠道:“还不说话,我就剖开了。”
这是非要她说些什么。
源未来想看看两面宿傩的表情,但他逆着月光,面容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有剪影般的轮廓。
“我”源未来有点害怕说可以,他就真的剖开了,她无法信任对方。
两面宿傩懒洋洋应道:“嗯?”
源未来缩着身子往他怀里钻,将脸埋在他胸前,实话实说:“我怕痛不要。”
“不是说做什么都可以吗?”两面宿傩手指伸进她脑后的发丝间,抓着她的头发往后拉,迫使她不得不顺着力道抬头。
如水月华映在源未来柔美的脸庞,使她的肌肤看起来更加雪白,泛着白玉石般的光泽。她抿着唇,黑玉石般的眼眸里盈着浅浅的月光,然后认命似的合上眼皮。
源未来决定赌一把。
两面宿傩欣赏够了她的可怜模样,低笑一声。
源未来听到他的笑声,知道自己赌赢了。两面宿傩的确只是在戏弄她,并不是真想剖开她的肚子看。
她感觉到自己又被换了个位置,睁开眼,看到两面宿傩正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他们。
“睡觉,”两面宿傩将源未来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手臂,“再像之前那样乱吵乱叫我就杀了你。”是在说她做噩梦的时候。
源未来枕着两面宿傩的手臂,望着近在咫尺的人,诡异地感受到了满满的安全感。她不禁往前蹭了蹭,靠近两面宿傩温暖的胸膛,她的手握成拳放在脸前,轻轻抵在他的胸口。
两面宿傩对她得寸进尺的举动没有表示。
源未来安心地闭上眼睛,顺利入睡。
没做梦。
一夜好眠。
翌日,阳光照在格子窗,在房间内投下方格形的光影。
粉发男人早已醒来,他搂着仍在熟睡的少女,手指漫不经心地缠绕她乌黑柔软的发丝。
源未来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拨弄她的头发,不太舒服地轻哼了几声。
她的头发被揪了一下。
“睡醒就睁眼。”两面宿傩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源未来被他的声音惊醒,睁眼便瞧见凸起的喉结,以及散开的衣领间露出的蜜色肌肤,她视线稍微上移,看到印着两道黑纹的下巴。
两面宿傩竟然还在!
源未来以为他会像上次那样,在她睡醒前就离开的。
她回想起自己昨夜的所作所为,还有说出的话,身体极为僵硬。
为了让两面宿傩留下来,搂着他的脖子说你做什么都可以,往他怀里钻说怕痛不要,睡觉时为了能睡好还往他胸前蹭
啊啊啊既尴尬又羞耻。
她想脚抠平安京了。
昨夜的她也太上头了,怎么想都是赤兰丸的错。
两面宿傩还在玩她的头发,似乎暂时没有起来的意思,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快来个人救救她。
她要被自己昨夜的表现尴尬死了。
正当源未来不知如何是好时,敲门声拯救了她。
应该是送水的侍女。
昨天下午吃饭时有侍女问过她,想什么时候洗漱,她当时说早饭前。
早饭是上午10点。
原来都到这个时间了吗。
她竟然睡得这么好。
给陪睡工具人两面宿傩一个五星好评吧。
“什么事啊?”源未来想借机爬起来,结果头发被扯住,她又倒回两面宿傩身上。
两面宿傩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她笨手笨脚。
门外的侍女说:“大人,到洗漱的时间了。”
“听到了?我要洗漱了。”源未来抬手去拽两面宿傩插在她发间的手,想赶他走,“你今天没事做吗?”
有种两面宿傩被她用完就扔的感觉。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
“缠住了。”两面宿傩没回答她的问题。
源未来摸了摸他的手指附近,虽然头发乱糟糟的,但绝对没有缠住。
“哪有?”
源未来继续拽两面宿傩的手,没拽动。
她在心里吐槽,当他的手是卷梳吗,卷梳也不是次次都能把头发缠住。
两面宿傩握住了指间的发丝。
“我说有就有。”
有个鬼啊!
察觉到他的动作,源未来不拽了。
他肯定又是在戏弄她。
“大人,我可以进去吗?”门外的侍女轻声询问道。
源未来注意了下他们现在的姿势。
她趴在两面宿傩身上,两面宿傩的手插在她头发里。至少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举止亲密。
这不能让侍女进来吧。
结果两面宿傩主动把手抽了出来。
获得解脱的源未来麻利爬起身,逃似的将竹帘掀开走出去,扬声道:“进来吧。”
障子门被轻轻拉开。
跪在门口的侍女端起装水的木盆迈进房间。
源未来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回过头去,看见两面宿傩也掀开竹帘走了出来。
咣当!
木盆砸在叠席,里面的水溅出来泼了满地。
源未来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到,身体下意识瑟缩一下。她将头扭回来,看见侍女神情惊恐地看着她身边的男人。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侍女立即跪下,额头抵着叠席瑟瑟发抖,犹如在寒风中抖动的枯叶。
两面宿傩从源未来身旁经过,朝门口的方向走去,看样子是要离开。
源未来忽然有种他要杀人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