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柳文海,听了陆通的话,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
那可是翰林啊!
考中进士且名列前茅,再参加庶吉士考核入翰林院学习三年,考核通过的人才能做翰林!那距离就像是秀才和进士相见,根本没有可比性!
见他面色激动,陆通笑道:“师兄不是说没斗志了么?”
柳文海冷哼。
没斗志?不存在的!在顾籍的安排下,他住进了魏翰林的家,对魏翰林言听计从。便是魏翰林让他住小屋、受寒,他都不在意便是魏翰林让他一天写三篇文章,他都不觉得辛苦。因为他每一篇文章,魏翰林都会细致点评,教他如何拔高立意。
时间在满城举子的努力中一点点流逝。
二月初九,国子监大门打开,数万学子有序入内。托强训之福,第一次入考场的柳文海,在拿到卷宗后,立即忘了紧张和激动,只顺着之前一个月的强化训练去答题,直到九日后交了最后的卷宗,才知道自己答完了人生无比重要的考卷。疲惫过了头的柳文海,在陆通的搀扶下,找到了顾家的马车。
见陈格也在,柳、陆二人顾不上疲倦,立即道谢。
顺天府的二月冻死个人,自入国子监考试开始的次日,便有举子陆陆续续被抬走。陆通、柳文海入考场的东西,是陈格准备出来的,火炉小巧又结实,炭是银丝炭,烧起来无烟无味。吃食带的多是蒸品,包子、烧麦都有,热一热就着茶水就能果腹度日的那种。
陆通诚心诚意道谢:“若非三哥准备的东西,我们不知要遭多少罪。”
没有参加考试的陈格表示:“有了那些东西,也很遭罪的。”
上一科他考过一回,便不肯考第二回了。他没有放弃了科考,只是有了自知而已。没那实力非要去参加,浪费银钱、白占地方、自己还遭罪,何苦来着?
顾籍没有经验,只说:“家里备好了热饭菜,回去吃完了好好休息两日。”
会试结束到放榜的日子,是顺天府最热闹的时候。实际两万多举子参加会试,最终能榜上有名的,也不过是零头的零头。从考场出来的那一刻,便是尘埃落定之际。只不过,最终结果没出来之前,希望还是要有的。冲着那渺茫的希望,九成九的学子选择了等待。
等待的时候,街上四处可见不必苦读的举子。顾籍有事在身不能作陪,陈格早到了数年,便以地主的身份,招待了陆通柳文海,还在京城的伯府,宴请了山东举子。
苦读的日子过得快,玩起来的日子,过的就更快了。
二月底,会试结果如期张贴,随即许多人落泪。榜上有名的,流下欢喜的泪水,落榜的,默默垂泪。
陆通没有欢喜,也没有落泪。因为,他名列二十。这个名次,让顾籍松了口气。相对靠前的名刺,陆通又相对年轻,被留在二甲的可能性很大。考虑到这只是会试,还不是最终结果,以及落榜的柳文海,加上顾籍的性子,倒也没表现的很明显。
柳文海落榜,这是之前所有人都预测过的结果。但真发生了后,尤其是陆通榜上有名后,柳文海就更加落魄了。
在陆通关切的目光中,柳文海强打精神,与陆通道贺,又道:“放心,我不回山东的,怎么也得见着你蟾宫折桂的。”
科举本来就是很难的路,能在这条路上一起走到的底的人,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