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殊回到店里一进门,就受到了店里所有战兽的深情注视就是这个人啊,他们到这家店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家伙。
结果听说他最近这段时间三天两头不在店里。
本来他们也没有特别在意这个,有些来过两次的每次言殊都在他们都以为自己被幸运女神眷顾。
结果今天就翻车了。
有心想走又听说以前言殊不在店里也只是一时的最晚也就是午间营业时间快过的时候就回来了。
这些“流言”啊就让他们陷入两难决定。
不过,好在他们坚持了下来,也不枉他们忍着这美味菜色的诱惑吃的缓慢当然也有实在忍不住的然后不得不吃完了又叫一份菜。
不然总不好桌上一片残羹冷炙却死活赖着不走吧?
然后等菜上了闻着味儿却又实在想吃吃着吃着就觉得有点撑。
这会儿终于见到正主不论是战兽还是他们早有离开心思的战友,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言殊这一进来就被幽怨的目光注视一时还以为自己不是回了店里而是进了谁家怨妇的闺房但那些战士显然不觉得自己的眼神有多渗人。
而且很快就无缝衔接到了酸楚妒忌的心情因为他们的战兽对言殊可比对他们“热情”的多了!
要是平时战兽也是个热情的性子,那他们到也还没太大的反差感,苦就苦在平日里被自己的战兽爱搭不理,现在却要看着他们向着别人献媚!
就拿那只水獭来说吧,刚才还拿着一只海胆想吃肉战友却没及时给他打开,他的手边又没有石头,急的他都想要往战友那不会转的脑袋上磕。
结果现在呢?浮在他战友给他准备的豪华小水车里,游来荡去,那一层层的荡漾的水波大概就是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最真实的写照。
还一个劲儿揉脸!
揉他那肉嘟嘟的小脸,恨不得给揉出百样花样平时他的战友要是想摸一下,指不定得闹脾气给人甩一脑袋的水。
偶尔玩个套娃小玩具,还得想起战友给递过来套娃尺寸不对。
那时候水獭他也不直接跟战友说话,就拿着那大号的套娃往小套娃上磕,那架势摆明了是鄙视!
他的战友在一旁坐着,险些虎目含泪,却只能看着自家的战兽双爪抱着人家的手,拿头在人家手上蹭来蹭去也不知道是他想秃头,还是言殊的手先秃噜皮。
小家伙一脸沉迷的样子,叫他怎么好打断这氛围?就不怕回去之后战兽给他冷暴力吗?
这又是极热季,不用出城,也没什么非得他俩“化灵”对敌的危险这冷战一个搞不好就得升级成无限寒冰封城。
言殊又摸了摸小水獭水滑的毛发:“我去工作了,不打扰你们用餐了,用餐愉快哦”
说着,言殊抽了纸巾擦干净手里的水渍,他已经抹过现在店里所有的战兽了。
水獭愣了愣,然后怕在小水车的边沿上,发出细细的叫声:“没有打扰,没有用餐,都快撑吐了,想你给我揉肚肚啊。”
他的声音里满含不甘,但也只有他的战友听懂了他的话。
他不就是沉迷了一下蹭蹭,为什么还没有摸到肚子,言殊就要走了呢?
“我们也吃完,该结账了。”结果他的战友还如此的不识时务,这个时候竟然说要走?
“你总不想打扰他工作吧?”男人轻声说,算是抓住自家战兽的一点命门,“你看他刚回来,说不定还没吃午饭,你也不想他饿着吧?到时候他觉得你胡搅蛮缠”
他的话还没说完,自家战兽已经催着他结账离开了。
最好还帮言殊把店里的其他人都清理出去不过这显然强人所难了。
男人无力的扯动一下唇角,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的战兽,他的心里好难过哦。
他的战兽虽然也与他几经生死,可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吃醋的。
因为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哪怕店里的客人还没全都离开,熊迟却已经不接菜单了,这会儿正好把他们的中午饭给做出来。
将言殊进了厨房,叫王兆楠先把菜端出来,只剩两个人了,他才问出口。
言殊沉默了一会儿,熊迟还以为是因为闻家的人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或者太不好相处,让言殊难堪,才会让他有这样的神情。
结果言殊说:“闻言殊不好听。”
熊迟:“”。不是,咱俩好歹也是同生共死好几次的好兄弟了,这脑回路能不能对上?哪怕是一次也好啊。
言殊又说:“我不喜欢。”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真的又那么难听,言殊的眉头越走越紧。
熊迟真的难以接上话茬,还在绞尽脑汁的时候,就听言殊又说:“他们一家都很古怪。我没见到闻风岚。”
他那个传说中的父亲,却只出现在那一家人的口中。
也没有说是闻风岚来接他。
不都是视讯见面,那闻风岚要是赶不回去跟闻家其他人一起,拉一个三方的视频不就行了?
就连言殊这个失忆的,经过这么些天的城里生活,对这些操作也已经很是熟练。
言殊给熊迟复述了当时的场景,熊迟听闻家人当时说的那几句话,还没有强烈的异样感。
但言殊说的又并非没有道理,闻风岚的不出现确实透露着古怪。
熊迟揉了揉眉心:“闻家如今虽然不再是鼎盛时期,但至少对我们来说还是个世家,家大业大的。”
“至于闻风岚,听说是自主创业去了,而且做的也挺不错的。”熊迟说,他也没特别关注过金融方面的报道,但知道言殊是闻家的孩子之后,他还是搜索了一些闻家相关内容。
家大业大确实会很忙,但既然是心心念念的走失十多年的孩子再被找到,再怎么忙也该抽出一点时间吧?
“实在是想不通。”熊迟觉得自己脑子要浆糊了,最后问言殊:“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言殊反倒是已经眉目舒展,一副平静的样子:“许睿给我发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不过,我没什么想联系他们的想法。”
一想到那些人的“过分热情”,他总是会浑身不自在。
他十分不喜欢那些人上来就“阿煜”“阿煜”的叫他。
可能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看到亲人的激动,可言殊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熊迟张了张口,有些想说这种拖延躲避的法子也不是个事儿,可要他给个解决方法?
自从他的父母过世后,他没掀翻那些所谓家人的屋顶就不错了,哪里懂得什么相处?
要是他来“教”言殊,只怕反而搞出大乱子。
哎,反正极热季还有挺久的,哪怕一能出行对方就赶往蓟城,那也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言殊就没有熊迟这样的如临大敌,转身就准备出去吃午饭,他早就有点饿了。
刚出了厨房,他就觉得有股异样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
之前进来的时候,投注到他身上的目光太多了,又都没有恶意,言殊也分辨不出许多。
但是现在,用餐区里也只剩下了三两桌的客人,一眼过去都没人看他,身旁也没有战兽,这道视线就有点明显了。
言殊路过一块枯木雕,刚跨出去两步却又转了回来,那木雕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刀凿斧刻似的羽毛竟然抖了抖。
“咱们店里没有这种木雕摆件吧?”言殊站在木雕前,木雕摆在原木色的架子上,色差挺明显的。
但这里摆个木雕,本来也没有那么显眼,言殊本来也都忽略过去了他的注意力都在那道不明视线上。
只是他眼角的余光里好似看见这木雕动了动“眼皮”?
如果这木雕有这东西的话。
言殊凑近了看看,实在是分不清楚这个木雕的“眼皮”是哪里,但他刚才也不该是眼花才对。
正要细细研究的时候,就见一个个头小小的男生缩着脖子,一副胆怯的样子凑到了言殊的面前简直是一步一步挪过来的。
等离着还有两米远的样子,察觉到言殊的注意,对方一下受惊了的小兔子似的,僵在原地没再靠近。
言殊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但对方既然不说话,他也不想多说以免自己“凶”的一句话就能把人家小孩给吓的哇哇大哭。
言殊继续去研究那木雕,准备上手扒拉几下,反正一个木雕也不至于咬人。
然而他刚伸手靠近,就听那个男声低低的、压在嗓子里声音响起:“他,他是我的战兽。”
“比较,比较喜欢伪装。”
言殊的手一停,虽说来这店里的每一只战兽,都上赶着来找他撸,但这只一直停在这里“伪装”,那大概就是不愿意他摸的吧?
想到这里,言殊就不准备再管了,继续去找那一道视线。
却不想那男生又小声的说:“摸,摸摸他吧。”
言殊觉得这个男生的性格,跟人沟通可能是费了他很大勇气的,本来也不准备为难他,但是他看着这不知是什么战兽的“枯木雕”,还是说道:“他似乎不太想。”
按照言殊的经验,那些想他摸摸的战兽都是会自己凑过来的。他是从来不强摸人家战兽的,人家战兽毕竟也是有自我思想的。
男生一听言殊这话,磕磕巴巴的想解释什么,结果越想说,这话就越是在嘴里打架,急的不行。
不但是他,就连那“枯木雕”都急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小命不死,伪装不止”了,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一直用力抻长的脖子缩了回来,僵住的身子也软化下来,一身紧贴的犹如枯树皮的羽毛也蓬松了回去。
他嘴宽眼大,但不知道是惊吓还是天生,眼珠却是很小。
猛地一下正面对上言殊的视线,看的言殊一愣,这面相有点好笑啊看着这样的表情,言殊也是用尽了力气才保证没有笑出来。
男生显然也没想到自家的战兽会因为言殊的一句话,就解除了伪装状态,要知道平时就算是在家里,他的战兽也是伪装的时候多。
可是说是哪怕是进食的时候,他都能保持着伪装。
因为凭他们林鸱的伪装本事,就是虫蚁都分不清楚他们的真假,然后就会顺着他们的身体爬来爬去。
等爬到林鸱的嘴边,可不就是“羊入虎口”了吗?
言殊一瞬间觉得这终于抬起头的男生,表情跟他的战兽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这就是不是一家人兽,不进一家门吗?
言殊看着瞪大着眼睛的鸟,还是伸手往他的身上摸去,不过动作极为缓慢他现在不确定这只鸟是不是也像这个小男生似的害怕他。
就算是想他摸摸的,他要是动作“过于剧烈”,肯定也会吓到他们,甚至是伤害到战兽的吧?
有些战兽的体型是真的娇小又娇软就比如跟顾渊一起来的那个结契水系战兽的女士。
言殊一直看不清那水雾里的战兽真身,就是因为对方结契的是一只水母。近乎透明的身形隐藏在水雾之中,实在是难以令人察觉。
林鸱鸟并没有抵抗言殊的动作,反而小心翼翼又靠近了一点,当然幅度是真的微乎其微,也就是微微抖一下毛,将毛抖的支棱点。
言殊一时觉得好笑又心酸,这个男孩和这个战兽好似都不是那么活泼开朗的性子,自己到底是有多好吸,才让他们“费这么大劲”来这一趟?
看着男孩低垂着头,微红的耳朵,又看看手里已经眯缝眼的战兽。
“你们真厉害,我从这边过几遍都没发现你的伪装。”言殊说,声音低沉和缓。
似乎没有一点夸赞的意思,只有“平铺直叙”的事实。
男生却是一脸受惊,转而又是脸颊发烫的垂下头,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但似乎又觉得这样“应下夸赞”有些不要脸。
小小声的辩解一下:“也,也没有很厉害。”
林鸱抖了抖尾巴,小短腿来回动弹了一下,但等言殊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他又一动不动不过并没有变成伪装的枯树干的样子。
似乎觉得那样言殊不好摸他,他也不会被摸的很舒服。
言殊觉得他是不是之前伪装的时候,站久了把腿给站麻了?
男生带着林鸱离开,言殊就继续找寻那道视线,这个时候店里已经没有其他的客人。
只有熊迟做的午饭,还从小隔断里飘散出悠悠的香气。
熊迟路过的时候,将言殊在跟人说话,就到小隔断里示意王兆楠、陈萧莫和战兽们先吃,自己等了一会儿,实在有些饿了,只好站起来朝言殊那边张望。
只见他已经送走了那个小男生,却还是给他打手势,示意他先吃。
自己则是冲着一个柜子走过去。
熊迟就疑惑了,这又是怎么了?
想了想,他也走出来看看。
店里没有其他人,言殊找到那道视线的来源简直不能更容易,但他却不能直接趴下来跟躲在柜子底下的东西对个脸。
现在他是没感受到什么恶意,但如果贸然趴下来,惊吓到了对方,那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你躲在柜子下面干什么?如果你不出来,我就拿拖布棍子往里面桶了。”言殊语调轻柔,说的却是威胁的话。
熊迟都愣了一下,怎么他这柜子底下还藏了什么东西?
一瞬间他想到好多柜子底下,床底下的恐怖传说。
说起来,自灵气复苏以来,大家都能修炼了,可一些“鬼魅传说”却听的少了谁能保证人都能修炼了,死了之后不会变成鬼?
熊迟的心里冒出丝丝寒气,这大热的天气,他竟然觉得通体冰凉。
可是这的,还是正中午的时候,这按多年前的传说里的记载,这不该是阳气正旺盛的时候嘛?
怎么会克制不住这些阴邪之物?
而且,言殊竟然还跟对方“交流”?对方能听得懂吗?不是,好像是听的懂才更加可怕?
言殊不由看了一眼身边的熊迟,怎么觉得这短短一句话的功夫,他都变的有点恍惚?
“我,这么吓人吗?”言殊问,他想到了刚才那个胆小的男孩。
虽说看着确实是人家孩子有点胆小,但也未必不能是因为自己太可怕吧?
言殊第一次产生这样的自我怀疑。
虽然都跟熊迟相处这么久了,也没见过他怕自己。
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今天的心情不那么好,所以才会比较吓人?
熊迟被问的一愣,疑惑又坚定的摇了摇头,言殊有什么吓人的?反倒是因为他的诡异武力值,让人很有安全感啊。
他指了指柜子底下,哪怕是大白天,这半个小腿高的柜子底下也是黑黢黢的。
“这里面是什么?”他轻声问,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惊扰了里面的东西。
言殊摇了摇头,很直白的说:“不知道。”
他只是察觉到这里有一道视线跟随着自己,但对方却很警觉,他一直没有抓到对方的踪迹。
藏身的本事比之前那只林鸱的伪装本领高超许多。
不过对方一直没有从这柜子底下离开,言殊觉得抓到对方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不想过于粗暴,在对方没有露出恶意的时候,就伤害到对方。
以免这样的刺激让对方变得暴躁,从而造成一起本来不必要的争斗。
要是在自家店里出现什么打斗,哪怕现如今的人类都战兽都比较剽悍,可言殊还是觉得有些影响口碑吧?
但显然对方没有出来的意思。
而言殊也说到做到,拿起旁边的一根甘蔗往柜子下面捅过去。
拖布杆儿是没有的,毕竟现在这个时代,清扫用的都是机器人,清扫拖地一体,机器人过处,一片洁净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