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刚签好的合同卷成筒,当成话筒举向葛婶,被葛婶不满地一瞪,悻悻地收回。
沈眠拧眉,不爽地将跑到他前面去的女人往自己这里一扯:“你的活干完了?”
林十橙可抵不过沈眠的力气,被他一扯。就失去重心地倒趴在他身上,一抬头就是他红衣遮盖下,半掩半露的锁骨,性感得让人咽口水,还有她手掌支撑时,隔着衣服碰触的胸口,虽冰凉凉的没有温度,但格外的结实。
林十橙发现自己的掌心自顾发烫时,着急忙慌地从他身上起来,一边在心里吐槽美色误人,一边故作正经无事地跪坐在沈眠身边沈眠坐在长沙发中间,长沙发跟王座似的,重新给他捏拿起来。
沈眠则在她低头时,越过她看向了葛婶,冰冷的眼神,理智的葛婶可撑不住,刚刚瞪视林十橙的气势全无。
沈眠一手撑着额头,身子无拘地倾斜,神态不耐:“有事说事,赶紧的。”
有沈眠开口。倔强地不愿开口的葛婶,都不敢再拖拉下去。
葛婶生前就是个比较强势的女人,家里家外基本都是她做主,也是没办法,葛大叔在老婆在的时候,说好听点老实,其实就是太懦,好欺负,葛婶不泼辣点,左邻右舍都要来占他家的便宜。
她一提起自己死前死后的事,脾气就上来了,把沈眠的压制都抛到脑后,两三步过去就拧起葛志宏的耳朵:“我,我怎么会嫁给你这么蠢的人,啊?你还有脑子吗,你爸妈生给你这么大个脑袋是摆设吗,你会动脑吗,会吗?”
“不是、不是,秀啊,有、有话好好说,这还有人看着呢,秀,我错了我错了,你先放开我!”
葛志宏苦恼求饶时,心里反而放松了,熟悉的老婆,熟悉的骂声还有熟悉的拧耳朵的动作,让他仿佛真回到了以前,忘了老婆现在不是人的事。
“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哪了?说不出来了是吧?你这笨蛋。你被你那好侄子骗了,被他耍了你知不知道!”葛婶终于将一直想说,却一直没法说的话说了出来,累积的委屈让她边骂边哭了出来。
葛志宏怔了:“你说什么?”
葛婶抹掉虚无的眼泪,再次强势起来:“他一直都在骗你,什么为了我去借的高利贷,其实是他跟人家赌,输了人家钱,没办法就假装借一点来给我当医药费,其实我用的药早被他换了。他给你看的医药账单都是假的!”
葛志宏震惊当场:“这、这怎么可能呢,小铭那么乖……”
“就在你面前乖而已!不信你就把他叫醒了问,我跟他对质,再不行你去医院,肯定能找到证据!”
虽然葛婶强势,都说葛志宏怕老婆,但葛志宏是真的爱葛婶的,葛婶生病去世离开了他,让他悲伤过度,又是那么个性子。人很消沉丧志,他的侄子从葛婶住院、做手术这期间,就主动负责跟医生联系,包括后来葛婶的后事。
这些能暗中操作的太多了。
“那、那后面他被人逼迫,被人下咒……”
“都是骗你的,他赌性不改,你傻得真替他还了钱,他又去赌,又欠了一大笔钱,就跟债主串通想骗你这房子,什么闹鬼,都是他做的,他自己把楼下大门的钥匙给了别人,让他们进来吓唬租客,还自导自演有诡要害他,推他下楼!这些都是他骗你的!”
“那、那你……”
“我是看你笨得真要把房子卖了,才不得不控制了房子。”
她跟房子融为一体,想要看看能不能挽救提醒丈夫,她甚至趁着丈夫被侄子搞得神经脆弱的时候影响了他的情绪,让他变得暴躁,就是想让他能支棱起来。
结果显而易见,她丈夫蠢到家了。
葛志宏被真相冲刷,整个人都傻了,一如刚看到死去的老婆,被林十橙带了下节奏,连害怕都抢不到时间表达一样,他还是那么的……被动,支棱不起来。
“葛婶控制房子不容易吧。”林十橙突然开口,“很危险的,一个不好可就……”
“就、就怎样?”
会失去理智,将守护房子当做唯一的执念,任何想进这房子的,都会被她当成买卖房子的人,然后进行攻击。
时间久了,可能会成为这栋房子的守护灵,真正的融为一体再无法分割,还好林十橙来得及时,问题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
但林十橙叹着气,模棱两可地说:“叔啊,婶真的是一心为您。这牺牲可大了。”
葛志宏嘴唇抖了抖。
林十橙嫌不够般,又叹了口气:“想想,如果您的侄子不换掉药的话,婶说不定还能再活个两年,有她看着您,您现在也不至于这样,婶更不用人都走了,还要因为担心您逗留在这,想多看着您点,差点就……”
就怎样?说话能不能说完整?这不是更人更揪心吗?
葛志宏想问又不敢问,心里矛盾极了,对自己老婆的愧疚,更是心魔一样在心里滋长。
终于,葛志宏拍桌而起,怒指葛伟铭:“把他弄醒,我要好好问问他,这些年我和他婶把他当自己亲生一样疼,他还有没有心?!!”
林十橙嘴角偷偷上扬,结果一回头就跟沈眠对上眼,她心虚地低下头。认真钻研手上按摩的活。
葛伟铭被弄醒,他被葛婶困在房间里“折磨”,这会虽然醒了,却也不算清醒,看到葛婶跟见了鬼似的好吧,确实是见了鬼,把他吓得差点再晕过去。
他这种情形,都不用再做什么,葛婶稍微再吓一下,就全招了。
一开始如何换药,如何跟债主合谋欺骗葛志宏,全都给交代了个清楚。
葛志宏气得,当场就搬起椅子想朝他砸过去,反倒是葛婶拦住了他。
主要是不想丈夫最后还要为了这么个狗东西摊上人命官司。
葛志宏最后将葛伟铭赶了出去,今后这侄子的任何事他都不会再管,是死是活他自己担着。
大叔是真狠了心,葛伟铭脑子清醒后大哭,跪地求饶,还把他去世的父母扯出来,以往这一招百试百灵,这次,葛大叔听都没听到般,扯着葛伟铭出了房子。
“叔,叔,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就这么狠心吗?”葛伟铭痛哭流涕,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我这么被你赶出去,他们拿不到钱会杀了我的,会杀了我的!”
葛志宏先是一脸强撑的冷漠,听到这句的时候发疯一样将葛伟铭摔在地上,失控的怒吼:“你说我狠心?你害死了我老婆,那是我老婆,你害死了她,你说我狠心?葛伟铭,你再不走,我是真敢杀了你的,你试试!”
葛伟铭发现他叔叔的眼睛红得有些吓人,瞪着他的眼球像要爆出来一样,吓得连连往后退,最后在葛志宏忍不住朝他迈出一步时,葛伟铭撒腿就跑,一跑就跑得没影,真怕葛志宏会杀了他。
林十橙探头看看站门口当雕像的葛志宏,小声地呼唤:“大叔?大叔?”
葛志宏回过神,看见林十橙,赶紧走回来,胡乱抹了下眼泪,收起情绪,对林十橙十分尊敬:“小师父,这次真是太谢谢您了!”
“您雇请我,我帮您解决问题,不用谢。”虽然葛志宏这的钱,跟阮祈完全没法比,满打满算就五百块。
不过没关系,林十橙总能找补回来。
“大叔您进来吧,关于葛婶的事,我们还得再说说。”
站在门口的葛志宏踌躇了下,想到妻子,心里还是发憷,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是这样的,大叔,因为一些原因,我得把葛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