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天夜里,大长老沿着河流寻找孙女。足足找了将近两个小时,按着这河水的流速,如果还在河中,那必定可以找到。
老头一边庆幸没有发现尸体,一边又忧虑会不会遇到其他危险。又在河道两旁的林子里草草搜寻一番,见再无结果,便不得不返回城里。
此次行动死伤惨重,却连那小子一根毛都没有留下,城里的惊涛骇浪必定会涌起,大长老此次又要经历一次考验了。不过他却浑然不在意,到了他这个年纪,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其他的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河水之侧,蒲团之前是一面山石影壁,影壁之前,一个放牛娃躺在牛背上,他在好奇地盯着影壁。
影壁上绘有一座茅屋,一池潭水,一圈烟笼之山与世隔绝。一只狗站起,一只狗趴下。
一个奶娃在咿咿呀呀地叫着,大锤抱起奶娃,出门行走,向那奶娃指认万物,“来,看,这是狗子,这是鸭子,这是黄瓜,这是韭菜,这是蚂蚁,这是鱼,。。。。。。,这是妈妈”,妻子吴玲儿接过奶娃。
大锤扛起锄头,带上瓦罐,来到地里开始劳作,已经被晒的黝黑的皮肤与稻麦为伍,中午就着瓦罐吃些饭团,直至晚上半颗月亮爬上来,方才收拾往茅屋赶去。
饭菜的香味已经飘出屋外,大锤洗了把脸,见桌上一盘青菜,一盘小鱼干。床上奶娃在呜呜呀呀叫着。
已而大雪纷飞,潭水冻结,青狗变苍狗。吴玲儿牵着小娃在池潭之上行走,大锤在屋内烹酒。
已而烈日晴空,汽蒸玄潭,苍郁达于群山。大锤在潭边与七八岁的儿子戏水,吴玲儿于屋内哼着小调。
已而百花皆发,香韵毛浮于清波,水木繁盛。吴玲儿对着一个十多岁的小伙子耳提面命,大锤劈柴于午后。
已而雁鸭鸣秋,清肃尘定于山石,老狗哀号。大锤坐在舟中钓鱼,吴玲儿在擦拭颜色褪去的破琴。
眼见起坟丘,眼见坟草长。大锤坐在石头上,老眼昏花,浑浑噩噩,张口大叫“天帝已死,黄帝当立。赶紧备好新衣服,黄帝要请我去辅佐。”,倒地而毙。
“有意思”,一个光头老僧呵呵一笑,宝相庄严。
“有什么意思?”,那放牛娃问。
“有的是没什么意思”,光头和尚说罢,一巴掌拍在了牛屁股上,牛受惊奔跑起来,转眼间连声音都不再传来。
“既然没意思,那就出来做点有意思的事吧”,和尚身后佛光大盛,双手深入影壁,一手将大锤的尸体拉住,一手破开坟丘抓起一把白骨。
“出来吧”,双手从影壁拉出。
大锤与圣姑跌落影壁,良久苏醒,抱头痛哭。
和尚站在一旁呵呵一笑,突然暴喝“醒来吧”。两人却仍是浑浑噩噩,老僧取得河水,兜头泼去,两人才真正醒转。
大锤醒来之时,有琴声传来,徐而似万马奔腾,徐而如江水奔流,回转往复,突然琴声截断,万籁俱寂,有叮咚之流水,有啾啾之鸟鸣,鸟语花香,花好月圆,已而大厦倾覆,已而百草摧折,有唉声之响起,有悲啼之渐消,水波平复,星月无光,万物终结。
“怎么就这样结束了,不该的啊!”大锤心有所感。
待看清对方的面貌两人便猛然分开,各掣出武器就要开打。
“阿弥陀佛”,和尚高唱佛号,打断两人。“两位施主可曾记得影壁之内的事?”
两人何曾忘记,只是各自沉默,却什么也不说,愣愣地坐在地上。此地与林子大异,满眼的黄沙遍地,只有这座石山如刀劈斧削,高耸入云而又连绵不绝。眼前这条河也被山体截断,河水从山根之下流入山体。
“此影壁乃是妖物,老衲途经此地,见两位施主执迷其中,就要魂散骨销,方才将二位拉出影壁”,老僧解释道。
大锤心里很是吃惊,那影壁之内的生活竟如此真实,还以为自己心心念念的生活终于得偿,不了却是妖物在作祟。偷眼观瞧圣姑,她却满脸潮红,似是羞愤。
“承蒙老和尚搭救,这影壁看着是死物,怎么会有妖性?”大锤虚心请教。
“怎么会是死物,这影壁随心感应,最是行迷惑之事。死在其中的人越多,它的道行也就越高”,说罢伸出食指探入影壁,影壁之内瞬间佛光大声,有如来须弥山显现。
菩提遍地,莲台生香,大鹏鸟横飞过出,佛音盈耳。“此地真是极好的修炼之地,老衲刚伸手搭救二位之时就曾看见过,一刹那竟也心动不已!”
“这是什么原理?”大锤的惯性思维又范了。
老僧一愣,随即一笑,“小施主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啊,若是细究起来恐怕三天三夜也不能详说完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