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铭见状,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告辞离开。
在他出门后,从屋后面进来几个人,坐在太伯公身边。
“大兄,咱家的情况,小五差不多都了解了。那个誓言,不和他说?”
太伯公一脸不屑,“狗屁誓言,害了我们三代人不够,现在还要把小五折进去?”
“可那是伯父临终定下的,要后人务必遵从。如此做,怕是不太好吧?”
“别提我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反正他在世时也打不过我,到了下面还怕他不成?说起来,我们韩氏一族,落得这个地步,不都是因为这个吗?”太伯公唏嘘不已。
众人一时无言,屋内安静了许多。
过了一会,那位主持过祭礼的老人,笑着问道:“大兄,那个公主真的如你所说,是看上小五了?”
太伯公来了精神,笑得神秘莫测,“八九不离十,不然她凭什么把弟弟送到这里来?”
“会不会,是因为行儿?”
这个称呼一出,所有人面上都带着哀戚之色,太伯公更是愤怒不已,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屋内其他人弯腰鞠躬,“诸位兄弟,是我们父子对不住大家,害得你们一辈子困守此地。可为人中龙凤的行儿,也因为这个丧命。我代父亲,给各位赔礼了。”
几位老人纷纷上前,止住了他的动作,“大兄,不至于此。这么多年都过了,我们早就看开了,起码我们活得够长,哈哈哈。”
“老四这话说的对,谁能有我们兄弟高寿,个个八十起步,说出去吓死一片。”
“大兄,我支持你的做法,誓言我们直接带到棺材里面去。绝不能让行儿的事,再发生在小五身上。要不然,我真没脸去见他们两口子。”
太伯公在自己的眼睛上抹了一把,随后大手一挥让几人都坐下。
他扶着桌沿,手上的青筋暴起,“老三、老四、老五、老七,韩氏日渐凋敝,诸多兄弟,也就只剩下我们了。二弟一脉,更是只剩小五一人。”
“原先,我想着等我们死了,誓言也就不存在了。我们族人没有束缚,日子能好过点。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害了行儿之后,竟然还敢对小五出手。想必,他们都当我们是死人了。”
七太叔公,就是那天的司仪,他是这一辈兄弟中,唯一有功名的人。听着大哥的话,他轻轻说了一句,“大兄,趁我们还活着,给小五攒点家底吧。”
太伯公眼中光芒顿起,“哈哈哈哈哈,老七,自行儿故去后,你这句话我可是足足等了十五年。”
“大兄,我……”
“我知道你的顾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是军师,考虑的自然比我全面。”太伯公挥了挥手,之后大喝一声,“升帐!”
随着这一声吼,屋内原本随意坐着的几人,迅速动作,瞬间坐成一列。太伯公在主位,他下手位置是七太叔公,接下来依次是四、三、五几位。
这些个加起来几百岁的老人,全都挺直后背端坐在案,左手扶于腰侧、右手摊开撑在右腿之上,周身煞气外露。
太伯公找回了几十年都不曾有的感觉,“老三,传下蜂令,召集旧部。人员聚齐之后,着火部进入韩家祖地,取出封存军资。林部、山部以走镖方式乔装,三部汇合开赴祁连山下。”
“得令!”
“老四,发青云帖,命天工司、军械司各曹主及其后人,分批进入江都。以‘江淮铁铺’为基,沿途设下分店,为军部转运相关物资。驭马司即刻北上,赶在三部之前,备好马匹,开设马场。”
“是!”
“老五,我见那女娃受伤不轻,庐陵定有苍蝇。命吉州近卫军,派一小队将其歼灭,务必保证族人安全。命令完成后,该小队暗中护卫长安公主姐弟,若情况有异,优先保证公主安全。”
“哈哈,奋威将军韩威领命!”
七太叔公听见大哥说先保护公主,有些不可思议。可现在这种情况,是绝不能打断的,只能安心等着自己的将令。
果然,太伯公定定地看着他,“老七,立即告知风部诸将,五日后,来此议事。”
“是!”
几位兄弟都出去后,太伯公摸着自己的虎口,叹息道:“小五,太伯公老啦,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