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春寒料峭，春节来临了。日本不过春节，晓雪只能给父母打电话以解思乡之愁。 父亲现在恢复的不错，他们也请了保姆，哥哥夏天就要结婚了，晓雪很安慰。 晓雪在夜总会工作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她渐渐学会了如何掌控客人情绪的节奏，还能在不让客人吃自己豆腐的情况下引导他们愉快地花钱。 这还要归功于莉香妈妈的谆谆教诲和她的及时出手相助。有几次，晓雪被客人动手动脚气得几乎要爆发时，莉香都会及时出现，化解尴尬。 自从上次见面后，拓海隔三差五地就会出现在晓雪的店里，而且几乎每次都会点名找晓雪。有时是带客户或上司，更多时，只有他自己。 晓雪知道他是想帮自己。这让她于心不忍。 有一次就跟他说：“林桑，你是不是怕我小费和提成少来照顾我呀？真的不需要这样的！我虽然不是店里做的最好的，但也不是最糟糕的！再做几个月，我第一学期的学费就挣够了。再说，这种地方的消费太贵了，林桑没必要花这些钱的！” 拓海只是微微一笑，什么都不说，然后还是照样来。 晓雪不知道，每天下班，能来店里和她聊天喝酒唱K，已经成为拓海目前生活中一件必不可少的事情了，而且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周日，武接晓雪回家时，有些闷闷不乐，“晓雪，下周我要回去马来几天，家里有点事情，他们让我回去一下。”他看着晓雪的脸，“真不想回去！你要自己小心！自己照顾好自己，听到没！” 晓雪恋恋不舍地拉着他的手：“去几天呀？快点回来哈！我会想你的！” 她很少这样撒娇。这倒让武更加不舍。 “我办完事情会马上回来！最多一个星期吧！这些日子你就住我这里！听到没有！” 晓雪点点头：“我这儿你就放心吧！自己要注意身体。还有就是，嗯，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冷静！”晓雪轻描淡雪地说这话，但是从武的表情判断，他家里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她隐隐地感到不安。 “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冷静，只有一件我冷静不了！” “什么事？” “你！” 晓雪震了一下，她抬头看着武：“放心吧，我能出什么事情呀！真是的！要不，我请几天假不去上班了！” 武宠溺地看着她：“不用，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可以！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你不是说了，上学后就不去那里工作了吗！” “嗯，把第一学期的学费挣够了就不去了！”说完，她就紧紧地搂着他，依偎在他怀里。 武刚刚离开东京，晓雪就开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她突然如饥似渴地想念武，想念他的拥抱，他的唇，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他的一切一切。 还好，她每天都回武的房子住。在厨房，她可以看到武留给她的酸奶，面包和水果。食物包装袋上都用便利贴写好是哪天到期；浴室里，她可以看到武的剃须刀沐浴露，感觉他的存在；卧室里，她抱着他的枕头，感受他的气息，感受他的存在。她经常穿着武的衬衫睡觉，就好像他抱着自己。 武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偶尔不来电话，她就给他发邮件。 3/20日，晓雪本来有个面试，要去都内一所学校的，但是因为资料没有办齐，她改到第二天了。 早上11点不到，她就接到武的电话，他声音急促而焦虑：“晓雪！你没事吧！听到你的声音太好了！这几天要小心，尽量少出门！” “怎么了？” “你没有看新闻？” “。。。” “丸之内线，千代田线和日比谷线都发生□□事件了，你居然不知道，就在今天早上！” 晓雪赶紧打开电视，每个电视台都在报道这件事，已有多人死亡，还有很多人入院。这起事件就是震惊日本的“奥姆真理教□□事件”。这大概是日本最严重的一次恐怖事件了。 刚放下武的电话，她的电话铃又响起，“摩西摩西！”她刚接起电话，对方急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太好了！晓雪桑，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 “林桑？” “是我！失礼了！冒昧地给你打电话！因为刚刚听说了□□事件，想起来晓雪桑有时会坐丸之内线，好担心呐！” “谢谢林桑！我没事。今天正好没出去！林桑也没事吧！你不坐这几条线的电车吧！” 拓海笑了一下，其实他每天都乘坐千代田线，并且每天都是乘坐出事的那趟车！ 因为昨天在晓雪店里唱卡拉OK，结束的太晚，今早起晚了，结果晚上了一趟电车，居然就这么错过了那趟死亡电车！ “晓雪桑，我得感谢你。昨天我们唱歌回家太晚，所以今天错过了那趟车！” “真的吗？这也太巧了吧！那我岂不是林桑的救命恩人了！哈哈！”晓雪没心没肺地说。 “是呀，恩人！”拓海居然用中文说。 “开玩笑呢！林桑没事太好了！这几天我们都要小心些！” “晓雪桑是在关心我吗？谢谢你！你也保重！” 晚上，晓雪到店里，莉香见到她就说：“哎哟，小雪！那个林桑，林拓海今天又点了你的名字！他这么年轻就在这上面花这么多钱，可真是够风流的！” 一般流连于夜店并指定小姐的大多是主管，老板之类的有钱男人，像拓海这样的年轻人，工资不高，资历尚浅，很多只是陪老板或者是客户来的，自己不花什么钱。所以连莉香都有些诧异 晓雪大概可以了解拓海的行为。她想：拓海一定是想帮我，希望我赶紧凑够上学的钱，然后辞掉这份工作。想到这里，她不禁心生感激。 晚上拓海一个人来的。 他点了一瓶很贵的洋酒，然后说：“晓雪，我们唱卡拉OK吧！” 拓海每次来，如果不是陪客户或者老板的话，他基本上是点一瓶酒，然后和晓雪K歌。他的声音非常有磁性，唱歌很好听。 “林桑，我们必须先谈一谈，好吗！”晓雪觉得她有必要劝劝拓海，不能让他在这里浪费时间和金钱，他还年轻，应该过正常的生活。 “好呀！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拓海极其认真地看着晓雪。 “林桑，你几岁？” 拓海愣了一下：“那个，什么？哦，今年夏天就28了，怎么？” “你看，你这么年轻，人又帅，应该认认真真地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正儿八经地过日子。那个，我是想说呢，那个，我觉得吧，你不该总是一天到晚地出没于夜总会，酒吧，居酒屋之类的地方。那什么，喝酒太多对身体也不好呀！对吧！”晓雪有些艰难地说，毕竟他和自己不能算是很近的朋友，她得小心措辞，她不希望拓海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要是换做自己的好朋友，她早就会骂他：你傻呀！找小姐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干的事情！给我搞搞清楚！回家去！ 拓海忽然开心地笑了：“晓雪桑是在关心我对不对？” 然后他像个孩子似的追问道：“你把我当朋友吗？”他定定地看着晓雪。 “是呀，当然把你当朋友了！”晓雪肯定地点点头。 “真的？那样的话就请叫我拓海君好吗？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朋友的！” 看到晓雪点头答应，他高兴地说：“那好吧，我就听取你作为朋友的关心，以后只在有应酬的时候来，但是我会介绍一些朋友过来可以吗？” “当然！谢谢你，拓海君！” “那么，作为朋友，也作为我的恩人，我可不可以请你吃顿饭？你哪天不上班？” “恩人？” “今天拜晓雪桑所赐没有赶上死亡电车呀！” “噢！”俩人都笑了起来。 “那好，我就接受了！明天我不上班，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真的？！那么请问恩人喜欢吃什么菜？” “中餐好吗？” “好呀！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中餐，是台湾人开的。”拓海有点小激动，声音都和往日不同了。 “好！台湾人开的一定很正宗！” 第二天，晓雪从学校回来，打开房门，一束鲜花突然从门后伸出，吓了她一大跳。 她尖声叫道：“你回来了？！” 门后闪出的武一把将她抱起，俩人在狭小的房间里兴奋地转着，晓雪的脚踢到柜子桌子沙发。。。 两人在沙发上吻了不知道多久才停下来。彼此看着喘息的对方，都笑起来。 “不是要下周才回来吗？” “我病了！” “什么病？厉害吗？”晓雪紧张地摸他的额头。 “相思病！”武含情脉脉地看着晓雪，俯下头又去吻她。 “怕你不要我，跑掉了！我必须快点回来看牢你！” “切！我要是想跑，你还看得住我！” “有没有想我？” “嗯，想死了！”晓雪很响地吻了他一下。 “喂，刚刚我看到我的衬衫怎么在床上呀？” “因为我每天都穿它呀！” “哈哈，还说要等上研究生院再。。。我看现在就来吧！”武抱起她就进了卧室。 “不要嘛！再等等嘛！”晓雪撒娇的样子让武很无奈。 武为晓雪做了几个小菜，他们正在吃晚饭时，晓雪的电话响了起来：“摩西摩西！”她接起电话。 “摩西摩西，晓雪桑？我是拓海。我已经到了餐厅，担心你是不是找不到这里。你在哪里？需要我去接你吗？” “糟糕！”晓雪失声惊呼。她今天和拓海约好了吃晚饭的！武提前回来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太抱歉了！拓海君！我一忙就完全忘记了！你看我这个臭记性！怎么办！我今天去不了了！” “哦，没关系！晓雪桑不要着急！正好我也没有点菜。那个，我们下次再约就是了。”拓海虽然很失望，但是仍然心平气和，彬彬有礼地说。 这让晓雪内疚至极，更不好意思了：“真的不好意思！我，我，实在是太抱歉了！”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她的歉意。于是又说：“这样吧，明天我不上班，我和我男朋友请你吃饭，我请客！” 拓海笑了，有些苦涩，有些无奈，但是通过电话还是那么彬彬有礼：“晓雪不要在意，真的没关系啦！实在不巧，明天我要加班，有个项目周末必须交，我们来日方长！晚安！” “晚安！” 武歪着头，一直看着晓雪打电话，等她关掉电话，坐回饭桌前，就佯装生气，阴阳怪气地说：“拓海君？很亲密嘛！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晓雪看着他的怪样子很好笑：“哈哈，武嘉枫先生，请问，我这么闻见一股浓浓的醋味呀？” “没错！我很吃醋！你看看这个凉拌菜里还要不要再加点醋，我可以直接倒些进去！” 晓雪笑弯了腰。 “切！人家拓海君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呢！” “那好，请你给我讲讲你的拓海君吧！”武依旧酸溜溜地说。 晓雪就把认识拓海的经过，后来被拓海的白郎弄伤脚，再后来夜总会再次相遇的事讲给武听。 “可是，我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分析一下哈，我怎么都觉得他在喜欢你，在追求你呢！” “切！小人！他只是想帮我而已！毕竟上次因为白郎，我伤得蛮厉害的嘛！还有这次，因为去我们那里，他第二天起晚了，错过了□□电车，他感谢我才想请我吃饭的。看你！” “好，那下次再吃饭，请带上我！” “好！你请客！”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