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明和章晓晓从高新区咖啡馆离开，

“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找那个叫韦孝谦的人呢？”章晓晓看着李左明。

“韦孝谦最近两天，既没有在宠物医院上班，也没有宅在家里，想要找到他还真不容易。”李左明摇摇头，看了看时间。

“那该怎么办呢？”

“没关系，今天下午四点，他肯定会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罗曼娇小姐的墓前。”

章晓晓的脸色变了变，“娇娇的墓前？”

“这两天，韦孝谦也一直在调查罗曼娇小姐生前的事情，他虽然很爱罗曼娇小姐，但对罗曼娇小姐生前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罗曼娇小姐的死，也给他重重地一击。算算时间，大概他也该调查清楚了吧。”

“所以我们，也要去娇娇的墓前么？”章晓晓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李左明拉起章晓晓的手。章晓晓身体轻轻颤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李左明。

“我一开始是打算，等调查出娇娇自杀的真相之后，再去她的目前看她的……左明，我们真的能在那里，见到韦孝谦么？又真的能从韦孝谦那里，知道娇娇自杀的最后的真相么？”

“可以。”李左明头顶的呆毛晃了晃，“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不管是罗曼娇小姐，还是罗曼娇小姐自杀的真相，都在那里等我们，等你，等章晓晓。无论如何，我们都该过去。”

章晓晓手环在李左明腰间，依偎在李左明怀中，“左明，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接近娇娇自杀的真相了，但是我却很害怕，比得知娇娇自杀的那晚还要害怕。我害怕那个真相，是我自己无法接受的。”

“我会陪着你的。”

章晓晓双手松开李左明的腰，轻轻勾住李左明的脖子。接着仰起头，看着李左明的脸。

李左明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只是感觉，左明越来越像个大人了。”

李左明心中微微一动。

如果换做前几天，章晓晓说他越来越像大人了，他或许心中还会小小的伤感一下，以为章晓晓又把他当小孩看。

但是昨天和徐末末一番深入交流之后，李左明渐渐也能感受到，章晓晓看他的眼神中，那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感情。继而，李左明想到他跟徐末末说过的话，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发热。

他伸出手，轻轻放在章晓晓的脸上。

章晓晓勾着他的脖子，全然没想到李左明会这么做，身体顷刻间变得僵硬，勾住李左明脖子的手，也稍微有些用力地勒在李左明脖子后。

李左明的脖子不得不前倾，两个人的脸由此，近得几乎贴在一起。

“左明……”章晓晓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好近……”

“有件事情，其实我想问你。”李左明的手轻柔地在章晓晓脸上移动，章晓晓的眸子一片湿润，却没有躲开，李左明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

“什么事情呢？”

“我们之间的关系。”

“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们是姐弟，我是姐姐，你是弟弟。为什么忽然要问这个呢？”

“但是……我如果不想当姐弟呢？”

“不想当姐弟？”章晓晓睫毛颤动，定定地注视着李左明，过了一会儿，她喃喃道，“不想当姐弟，那想当什么呢？”

“想……”

李左明张了张嘴，却又咽回去。

章晓晓毕竟不是游戏原作里可攻略的女性角色，他虽然已经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但真正攻略起来，还是有些畏手畏脚。

而且，现在罗曼娇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章晓晓恐怕满脑子都是罗曼娇的事情，没有多少谈情说爱的心思，李左明冒然出动，也只能徒增章晓晓的烦恼。

他摇摇头，“算了，罗曼娇小姐的事情解决，我再和你说。”

“喔……”

章晓晓垂下眼帘，脸却在李左明的掌心里轻轻蹭了蹭。

她刚刚看李左明的样子，以为李左明即将对她说出那句话，心脏不由得跳得，几乎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耳根也红得几乎要滴出血。

心里还在想：“怎么办呢？他如果真的对我说出那种话，我该答应他，还是拒绝他呢？他毕竟是我的学生，又已经女朋友，但是如果他真的开口对我说那种话，我真的有拒绝他的勇气吗……”

可是等了一会儿，李左明却什么都没说。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却又涌出一股浓浓的失落。

她勾李左明脖子的手，不由再次紧了紧。忽然，她踮起脚尖，额头和李左明的额头撞在一起。

李左明怔了一下。

章晓晓的额头柔软而光滑，却格外的冰凉。李左明感觉自己的额头上，正盖着一块丝绸。他两只手放在章晓晓腰间，轻轻扶住她。

“左明。”

“嗯？”

“我现在心里很乱。”章晓晓轻声道，“所以，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之后，再对我做那种事情，好吗？”

“好。”他点了点头。

罗曼娇所在的墓园，是月工市最好的墓园之一。

民国时期，这里曾是一处基督教教堂的驻地，教堂四周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草坪和高大的柏树。

民国之后，基督教堂被挪到南城区，原本的教堂被废弃，教堂所在的一大片地皮，也被改换成墓园。

之所以会有这种改变，是因为教堂后面，原本就有一块墓园，很多在战争中死亡的人，不管是不是基督教徒，都被埋葬在这里。

当然，这一切都是游戏原作中的设定。墓园保留着西方化的丧葬风格，看不见凸起的坟墓，只有一块块灰色的石碑。

每块墓碑旁都栽着一颗绿意盎然的树，有些是修剪过后的矮松，有些是挺拔的柏树。

有些石碑旁没有栽种树木，而是种着橙红色的鸢尾花：鸢尾花的花语是“长久的思念”。

这些植物下方，便埋葬着亡者的骨灰。

李左明和章晓晓手牵着手，穿过一个个低矮的石碑，来到墓园东侧，在一块椭圆形石碑前停下。

石碑旁既没有种松柏，也没有鸢尾花，而是种着一簇亮黄色的野菊。

下午四点的太阳已经偏西，阳光从西面的天空，斜斜地照射下来，投在石碑上，在李左明和章晓晓面前，落下一块不大的阴影。

相比于周围的其它墓碑，罗曼娇墓碑上的字异常简洁，只有“罗曼娇之墓”五个字。没有父母的名字，没有族谱，没有悼亡词，干净得就像罗曼娇生前那张普普通通的脸。

章晓晓跪在石碑前，微微前倾着身体，手指按在石碑的刻字上，从上往下，一个字接一个字地轻轻摩挲。

李左明也跟着一同，跪在章晓晓身边，将带来的一束白玫瑰花放在罗曼娇的墓前。他看着罗曼娇的墓碑，又看了看墓碑后的野菊花，轻轻叹了口气。

“娇娇……”

章晓晓轻声不换罗曼娇的名字，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落。她肩膀轻轻耸动，低着头无声地啜泣。

李左明的手绕过章晓晓的后背，扶住她的肩膀。章晓晓轻轻靠在李左明肩头。

忽然，李左明转过头，视线看向墓园来路的方向。章晓晓随李左明一同转过头。只见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手上拿着一束白色的野菊花，正愕然地看着两人。

那个人大概二十出头，身高不算很高，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下身穿着黑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看起来刚买的、崭新的皮鞋。头发不长，刘海盖住额头，相貌颇为清秀。

李左明站起身，和那个人对视。过了一会儿，他的呆毛轻轻晃了晃。

那个人盯着李左明头顶的呆毛，忽然失神片刻，犹犹豫豫道：“你是……李左明同学？”

“我是李左明。”李左明点了点头，“我们正在等你，韦孝谦先生。”

“你就是……韦孝谦么？”章晓晓站在李左明身边，看着韦孝谦，肩膀轻轻颤抖，“娇娇的男朋友……”

“我是韦孝谦。”韦孝谦挠了挠后脑勺，“你是娇娇那位最好的闺蜜，章晓晓老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