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香永远也忘不掉无惨曾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他说:你根本不是我的妹妹。
对舞香而言对于一个深爱着兄长的妹妹而言,再没有比那句话更恶毒的诅咒了。
她带着恍惚回到住处。
炭治郎也来了,他那天遇到无惨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为了尽快摆脱炭治郎,无惨把一名路过的男性变成了鬼。
他就这样在炭治郎压制住变成鬼的男性防止对方伤人的时候带着同行的女性和小女孩离开了。
这确实就是无惨会做出来的事。
残忍、暴虐,自私而又疯狂。
炭治郎说:“是路过的珠世小姐用血鬼术帮助了我们。”
那天夜里炭治郎还没来得及向他们提起珠世就被舞香的哭泣打断了,他只好暂且离开,直到现在才抽空回来找他们。
珠世是在几百年前脱离了无惨掌控的鬼,她一直都在研究着从鬼变回人类的方法所以那名刚被无惨变成鬼的男性也得到了她的救助,情况暂时稳定下来。
炭治郎是鬼杀队的成员,他还要继续执行任务,没法一直留在珠世那里关注祢豆子血液的研究进度。
虽然珠世提议说让炭治郎把祢豆子留下,但是他们兄妹最终还是决定要陪伴在彼此身边。
炭治郎只剩下变成了鬼的妹妹这一个亲人了,就好比缘一也只剩下变成了鬼的哥哥这一个亲人。
他们都对彼此抱着真挚而又浓烈的爱或许他们会因为种种原因生出隔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将对方视作无法从自己生命中割舍的一部分。
因为在他们之间有着名为“血脉”的联系。
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一样的血液,是从同一个母亲的腹中被生育出来,血液之间的联系让他们成为了毋庸置疑的“家人”。
而舞香和无惨之间却并不存在这一联系。
他们的身体里并没有流淌着一样的血脉。
舞香又想起了那句话。她想起无惨不让她叫他哥哥。
因为
你不过是个侍女生的孩子
这就是舞香的不甘是令她变成了怨灵的原因。
炭治郎建议,缘一和舞香他们如果没有别的安排的话,可以去找珠世,或许他们也能从珠世那里得到帮助。
缘一看向舞香他在等待舞香的回答。
但是舞香只是紧抿着嘴唇,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炭治郎便将联系珠世的方法留给了缘一,而后向他们告别了。
在炭治郎离开之后,缘一安静地陪着舞香,他既没有指出舞香最近状态的奇怪,也没有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就是舞香和缘一同行的原因。
他给舞香的感觉就仿佛那些随处可见却又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不适的“虫”一样,是少有的能让舞香感到放心的人类。
可这并不代表舞香会向他倾诉,因为缘一他们和她并不相同。
严胜变成了鬼,他拥有自主意识,即便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他也还是会钻进缘一帮他做的箱子里。
因为他从心底里在意着缘一,将他视作自己的弟弟。
但是
但是如果这个小小的、一直和舞香生活在一起的无惨也有自主意识的话,他绝对不会将舞香视作他的妹妹。
从来都是舞香一厢情愿地管无惨叫哥哥,他完全没有真正接纳过舞香。
即便在短暂的片刻,他曾用柔和的语气和态度来面对舞香,可紧接着他又会翻脸,用更加恶劣的话语来斥责她。
舞香抱紧了哥哥稚嫩的身体,她亲了亲哥哥的脸颊,那双红梅色的眸子无比澄澈地看着她,也学着舞香的动作亲了亲她的脸颊。
小小的幸福如泡影般在舞香的脸上化开。
舞香在洗衣店的工作仍然继续,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她发现“月彦先生”的衣服已经很久没有送来清洁了。
有一天舞香又见到良子走进洗衣店,不过她这一次送来的却是“藤井小姐”的礼裙。
写标签时舞香抬起脸向她确认了一遍:“藤井小姐?”
良子点点头,她报出了一个和以前不一样的地址。
因为她的前任主家月彦先生在不久前搬走了,所以良子找到了新的人家做帮佣。
舞香怔愣了一瞬。
她直觉这可能跟炭治郎有关,因为炭治郎告诉过她,那天夜里他从舞香的住处离开之后,珠世小姐的助手愈史郎将他带到了珠世小姐的住处,然后他们就遭遇了循迹而来的两只鬼的袭击。
虽然那两只鬼被他们合力击杀,但珠世的住宅位置也因此暴露,所以不得不另外搬去他处。
无惨因这件事而搬家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但这意味着,舞香又一次失去了哥哥的线索。
在心底里的某个角落里,她或许会觉得这反而是件好事。因为这样的话,就会变成在她不知道的某处,无惨真的将舞香当作自己的妹妹来爱护着。
即便他所使用的并不是“无惨”这个名字。
良子走后,舞香收到了一封寄到洗衣店的信,收信人写的是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