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门店出事如果不是林俞提前定了去南边的计划,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但闻舟尧说要留下的时候,林俞好像一切担心都有了落处。
他哥还在家呢只要他在,林俞就是定的,
走之前,林俞去了趟老太太的院子正好小姑林曼姝和表姐赵颖晴都在,正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剪窗花。
腊梅开了,满院冷香扑鼻。
“这是剪的什么?”林俞冷不丁从小姑背后抽走她手里的东西对着下午的暖阳翻来覆去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疑惑:“这图案,是一只猪吗?”
小姑当场站起来揪他耳朵:“你再给我说一遍?”
旁边老太太和赵颖晴都快笑颠了。
赵颖晴说:“这是鸳鸯。”
林俞快速举手投降,“小姑我眼神不好绝对不是你技术不行。”
林曼姝终于舍得放开他坐到老太太旁边拿眼梢看他说:“咱们家宝宝果然是长大了,你这阳奉阴违的本事跟谁学的?”
林俞怕再遭毒手揉了揉耳朵躲到老太太另一边,然后才说:“这次出门给你带两匹霓裳坊专做旗袍的料子行不行?你不是念叨好久了。”
“算你小鬼有良心。”林曼姝说。
老太太就笑看他故意讨好小姑然后才放下手里的剪刀,问他:“出门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这次去少说也得十天八天的吧。”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奶奶。”林俞蹭到老太太身边,嘟囔说:“我妈准备了好大几包东西都说了少带了,就是不听。”
老太太嗔笑:“这还不是怕我们乖仔在外边短了缺了。”
“我知道。”林俞腆着脸说:“就没话跟您腻呢。”
老太太戳他磕在胳膊上的脑门,“你这嘴哟都成大小伙子了,还跟小时候没两样。”
“那在您这儿不还是个宝宝嘛。”
林俞无视小姑和表姐无语的表情,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林曼姝终觉剪不下去了,把东西丢筐里问林俞:“对了,林皓跟林烁呢?一整天没见着他们人了。”
林俞把竹筐拿过来,说:“找同学去了,这要出门不得找人聚聚。”
老太太拍开他准备拿剪刀的手说:“你这俩哥哥就是不定性,一个跳脱一个憨傻,这次出门啊,我看还得你看着他们。要是都有你们大哥那份性子,你爸和你二叔不知道轻松多少。”
林俞猜到老太太估计对家具门店的事也知道一些。
就说:“这不还有我呢嘛,再说,我哥那是万中无一,要是谁都和他一样还得了。”
“你就是个大哥吹。”林曼姝笑他。
旁边赵颖晴虽然没接话茬,但脸色平静带着笑,过去和闻舟尧之间那点东西,似乎并没有带来过深的隔阂,这也让林俞松了口气。
林俞还准备去拿老太太拿走的剪刀,又被拍了一巴掌。
老太太嗔他,“你一个大小伙子是想拿剪刀剪纸还是怎么的,像什么样子。”
林俞呆怔了几秒,然后才哭笑不得地说:“奶奶,我是准备拿剪刀剪几枝你这院里的梅花,等会儿带回去。再说了,人剪纸也是技术活,不分男女。”
“屋里有专门的剪刀,自己拿去。”
老太太闲来教小姑和表姐这些手上活计,是觉得女孩子还是得有点女孩子的样子,老太太回忆说:“我们那会儿还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女红算账那是样样都得来。哪像你们现在,除了读书,连顿饭都不会做,这将来嫁人了还怎么得了。”
林俞正脱了外套,挽着袖子垫脚去剪枝头最好的一枝。
小姑拎着他的衣服,在旁边小声和他说:“你奶奶还是有些封建年代的旧思想,她自己那样操劳着过来了,就觉得家里女孩儿也不能差。”
林俞回过对着她笑:“没事儿,我们小姑惊绝建京城,那将来还不是想找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人。”
“哟,不容易啊。”林曼姝睨他,“我记得你几岁来着,还被抱着怀里的时候就天天对着我说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改主意了?”
“没有。”林俞说:“这不得让我给你把关嘛。”
他说着凑到林曼姝耳朵边,小声问:“奶奶是不是让你去相亲了?”
“你怎么知道?”林曼姝瞪他。
林俞掉转头,剪下一枝说:“小姑,奶奶毕竟见过那么多人经历过那么多事,她都觉得满意的人,总归不会太差。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接触看看,别自己瞒着就在外边瞎认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林曼姝接过他递来的花,说:“我不比你知道啊,你这老气横秋的。林家小老头,剪你的花吧啊,你还是小时候可爱。”
林俞笑笑不说话。
“耳提面命”这么多年,林俞也盼着他小姑别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老太太这院子里的梅树都不算高,林俞后来干脆爬上去了。
“你小心点。”老太太在下面提醒了他好几回。
林俞应声说:“知道。”
他就是脚踩着树杈站直的时候,看着他哥从门外走进来的。
闻舟尧穿着件深色外套,跨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树上的林俞。
林俞头发长了些许,堪堪遮过耳际。
几根错落的稀松梅树间,少年穿着薄衬衣和牛仔裤,勒得身条挺拔,长腿细腰。闻舟尧站在那个位置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林俞自己见着人了,挥手笑开,扬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