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满伤的是最要命的右手,不管搭弓还是握刀,都会比旁人弱上三分。
日后不仅在战场上难以立功,连王储的位置都变得更加遥不可及。
“滚!”
三王子一脚踹上使臣的屁股,只觉得这人除了干嚎,半点忙都帮不上!
若他稍精明点,方才就该把阮昔踹进来,替他受这一口,而不是只顾着把他往外拉!
几位太医拎着药箱子赶来为巴满医治,乌鞑使臣忠心无二,即便被主子踹也不恼,只跪在御前愤然质问:“陛下,我家三王子在谷圣国境内受了重伤,请您无论如何也要给乌鞑个说法!”
殷承景以指轻轻敲打桌面:“此言倒也在理,来人,将那白虎就地射杀。”
阮昔瞪大了眼,没等反应过来,周围的弓箭手们便拉满了弓。
万箭齐发,那威风凛凛的白虎连闪转腾挪的余地都没有,就成了刺猬,一命呜呼。
阮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殷承景已经达到了震慑乌跶的目的。
他连白虎都不再需要,更别提驯虎师。
若乌跶的使臣还不依不饶,殷承景会不会像处理这白虎一样,杀了阮昔,平三王子的怒气?
张乐师并未察觉到暗流涌动,他还在犯别扭。
阮昔遇难,他担忧,如今见她安全了,心中又气起来,也不上前同她讲话,只拿着尺八,孤傲地背过身去。
见殷承景抬抬手指,大太监周福海示意阮昔来到御前,跪地听旨。
阮昔匍匐在地,即便低着头,也能感觉到殷承景落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目光。
“抬起头来。”殷承景悠悠开口。
阮昔依言照做,不知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做得不错,甚得孤意。”
殷承景上下打量她一番后,薄唇弯出迷人的弧度:“想求什么赏赐,说吧。”
“小人……小人只为替陛下分忧,不贪图……”
“想好。”殷承景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虚词。
阮昔咬咬牙,没再推诿。
赏赐……
干脆要上一大笔赏钱,直接出宫算了!
正欲开口,阮昔心中忽然一阵刺痛。
【哥哥……】
这两个字突然浮现在脑海,惹得她钻心般疼痛。
阮昔能够感受到,这是原主的执念仍徘徊在体内,不肯消散。
“小人想……”
她想拼命忍下这股不适感,可每多说一个字,心脏就更疼一分!
看来原主很挂心哥哥阮喜的下落,不肯让这个占据了自己躯壳的灵魂,就这么跑路。
阮昔疼得浑身发颤,胸腔气血翻涌。
照着情形看,若自己执意说想出宫,恐怕会血溅当场,立刻毙命!
阮昔:我留下!留下还不行吗?!
“小人……小人敬仰陛下龙颜已久,只求能日夜侍奉在御前便足够了,不敢再要其他赏赐!”
阮昔说得真诚,在地上重重又叩了三个头。
“哈哈哈,还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太监!陛下,依老夫看,此要求并不过分,您就允了吧!”
太傅对阮昔颇为欣赏,在旁笑着劝道,立刻又有几名臣子出言附和。
能如此扬国威,想要升个职,真不算贪心。
等待宣旨的每一秒都煎熬无比。
当殷承景终于开口恩准时,阮昔眸中藏不住的欣喜,甚至看得殷承景微微有些发愣。
御前侍奉,真至于这么开心?
接下来便是处理杂事了。
三王子巴满同使臣颜面尽失,决定提早离席。
临走时,那使臣为了扳回一城,故意出言挑拨:“坊间都传言,能驯服白虎的便是天命之子。既然这小太监有此资格,不知又该将陛下置于何地?”
阮喜脱离虎笼后,精神放松不少,哪儿能被这话噎到。
“此言差矣,小喜子不过是谷圣国最为卑微之人,连小人都能驯服的猛兽,又算得什么猛兽?”
“若陛下出手,恐怕连半根指头都不用,单凭龙威霸气,便能吓得那畜生瑟瑟发抖!”
“至于‘天命之子’的谣传更是无稽之谈,小人若算‘天命’,岂非连街上的乞丐也有‘天命’?”
“真不知在乌鞑,‘天命’究竟是何寓意。”
反正如今白虎已死,说什么都无法考证。
此言又赢得满堂彩,乌鞑使臣自讨了个没趣,在三王子怒不可遏的目光中,终于不再丢人,灰溜溜掺着自家主子离开。
“随咱家来。”
周福海挥挥拂尘,将阮昔带下殿去。
在即将离开时,阮昔忽然瞟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是当日引原主进宫的神秘姑姑!
察觉到阮昔的目光,那姑姑神情略显诧异,随即便急忙忙转过身去,一溜烟消失了。
阮昔无法追上前去,只得朝她方才所在的位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