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你这是什么表情？”何邵见周靳言脸色不太好，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诶，哥们？”
这一脸活像见了阎罗王的表情是干嘛？
“你觉得你们三个大老爷们，挤在后门听人墙角合适吗？”
“啧啧啧，哎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方瑞把自己手里的干脆面掰了一半给谢子炀和何邵，“你们说这俩人是什么故事啊？”
周靳言一脸狐疑地看着面前啃干脆面的方瑞。
你一个大型情报站这点破事你不知道？
“你看我干嘛？”方瑞还没咽完吃的，就被身后周靳言的眼神盯得发毛，“言哥你咋了，咋不来听？”
行吧这群王八真不知道。
“给我个地，你们这么听不行。”周靳言修长的手伸过去，悄悄给后门拉开了一条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蹲下！”
四个人同时长在了二班门口，活像一片蘑菇林。
然后这四只蘑菇真的就听到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全部谈话内容，内容刺激到谢子炀手上捧着的方便面差点掉下去。
“卧槽，这是多坚定的信念啊。”方瑞又摸出一包薯片继续吃，还分给了周靳言一点，“等会我给你们传达旨意，你们先离我远点。”
这下三只蘑菇一起退后站起来在墙边玩手机，独留情报站一个人在那里写电报。
教室里窸窸窣窣的，方瑞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大致判断出了祁老板和这个新插班生的爱恨情仇：“诶呀，这是一本励志啊，千里追夫只为了他多看自己一眼，诶呀。”
唯一知道真相的周靳言：
你为什么不觉得这是一本傻白甜女主穷追不舍的悲剧故事呢。
“一般这种故事都是男生对不起女生吧，我看过的都这么写的。”方瑞不明就里地看着周靳言，小声嘀咕道，“周老板你向着祁老板啊？”
周靳言看着他宛如看着一只兔子，还是一只快被串起来烤了的兔子：“他俩之间关我什么事。”
“那你和周靳言呢！为什么你对他也是那种表情？！”
给门口的方瑞吓得一哆嗦，仰着头看着周靳言，满脸她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袁璐璐这一句话，不清不楚，把周靳言也搅进她和祁臻的爱恨情仇里了。
“你对每个人都可以笑着脸，为什么对我就不行？”教室里的女孩子声音染上了点哭腔，似乎是真的有点着急了，“你对周靳言的眼神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为什么啊。”
方瑞：？？？？？？？？
周靳言：还真踏马关我事啊。
何邵本来没多在意，这会不由得也愣住了。
作为一个认识周靳言十年的人，何邵自认为自己对周靳言的感情生活把控一向很准确，这个不是人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谈过恋爱。
周靳言整贴在门框边上玩手机，听到那句话眉头也皱了起来。
何邵也猫过来，打算近距离观赏一下祁老板在线哄人，结果哄人没等到，等到对面那个女生哭了：“我靠，哭了？！”
周靳言这下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划开手机不知道在微信上发了什么。
“等会？”何邵突然提高声调发出了一声疑问。
然后立马被谢子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拖到了墙后面：“你吓死人啊。”
“对不起对不起。”何邵镇定了一下，缓了缓神，“周靳言，周靳言？”
“叫你爸爸干吗？”周靳言摘了耳机侧头过去，“说话。”
“我没看错的话，你刚才在给祁老板发消息？”何邵久违的求生欲终于上线，“我真的，我就是看了一下，我52的视力你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怪我。”
周靳言半边眉头挑了一下，随后把手机摁熄了放回口袋：“听不听墙角了？”
“听。”何邵这个人一带就跑，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但眼里还是熊熊燃烧着的八卦之火，表情变得贱兮兮的，清了清嗓子在周靳言耳边小声地问，“言哥……”
“你们仨不会三角恋吧？”方瑞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周靳言：……
那一瞬间，三只不怕死的蘑菇看着年级第一的蘑菇面部表情非常麻木有一种蔑视，蔑视中有几分被戳穿了的惊恐，惊恐之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一言难尽。
姓谢的和姓方的蘑菇交换了一下眼神，果断地认为他们周老板喜欢上了袁璐璐，于是脸上的表情就从疑惑变成了然，一副“不用说了我们都懂”的欠揍表情。
“不会。”还是何邵了解周靳言，“你看我言哥像是会喜欢女生的样子吗？”
当头一棒把那两只蘑菇敲死了。
“也对哈。”两只蘑菇觉得何太监说得有道理，于是继续回去听墙角了，“诶祁老板说话了！”
周靳言依然维持着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凑近了过去听着。
祁老板在教室里面一脸淡定地说：“说完了，说完了我走了。”
“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方瑞捧着没吃完的半包薯片，“这不是祁臻的风格啊。”
何邵应付了一句，瞥了一眼边上的周靳言，却被这位大爷的表情吓了一跳。
他言哥居然皱眉了？
还居然皱得这么明显？
何邵怂了半秒，眼一闭脚一蹬地在心里单方面默认了他人间妄想的周靳言周老板恋爱了。
但是他不敢说，因为他周老板那张脸估计就能把他直接冻死。
周靳言看着祁臻收拾好书包，又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摆弄了一会，结果再一抬头就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他面前，而另外三只蘑菇早已不见踪影。
我去。
周靳言在心里恨不得把三只蘑菇从地里揪出来爆炒一顿。
“好巧啊？”周靳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祁臻，“回家吗？”
“在这听多久了。”祁臻没多说什么，看了看手机，叹了口气，“你都听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靳言总觉得那一瞬间祁臻有点疲惫，还有点，垂头丧气：“嗯。”
其实不承认也不行，毕竟他真的在这等了十多分钟，说是忘带东西了回学校去，以祁臻那个智商，这么简单的借口骗不过全校年级第二的。
“你没事吧。”周靳言抱着手臂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巧克力，撕开包装纸递给祁臻，“吃一块，看你脸色不好。”
“哥没事。”祁臻摆摆手，把巧克力推回去，“你吃吧。”
话音还没落下去，就被周靳言一块巧克力硬戳进了嘴里。
“废话真多。”
祁臻咬着半截巧克力，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有点想笑。
好可爱。
好乖。
“袁璐璐说你没有别的意思。”祁臻斟酌了一下，咬断那半块巧克力，“她就是有点追人没追到精神，不太正常。”
周靳言淡淡地“哦”了一声。
祁臻见他情绪尚可，没绷着一张脸，便又试探着说了一句：“所以，我俩真的没什么。”
周靳言依然淡淡地说：“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
祁臻难得的怂了一回，一脸英勇就义地回答道：“就，没了。”
语气特别怂，怂巴巴的，还特别委屈。
“臻哥。”周靳言在下面踢了他一脚，沉默片刻，“你这是在哄我吗？”
祁臻还没咽下去的半块巧克力卡在喉咙里，差点噎死他自己。
他以为不管自己说什么，周靳言肯定会点头，或者给他一脚，他都做好了被人当成神经病用嘲讽和冷漠糊一脸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剑走偏锋给他杀了个措手不及。
周靳言说完就径直离开了墙边，祁臻傻了几秒便拔腿追过去：“诶你等等我啊！”，不管不顾地揽着周靳言的肩膀，也不管那人的推拒，拉着他就走了。
等他俩走远了，猫在门外的三个人才探头探脑地出来，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震惊。
“何邵？”
“嗯。”
“你不是说你家言哥不会谈恋爱吗？”
“是啊。”
“你觉不觉得言哥刚才所有的举动，都像小媳妇吃醋了。”
“嗯。”
“我三观崩塌了。”
“神仙居然要谈恋爱了。”
想到开学当天上午的事情，又加上今天的事情，何邵迅速地捋了一下关系，浑然不觉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不对，这三人不是三角恋，这是一条食物链啊！”
“啊？”方瑞跟谢子炀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神情，可惜都是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懂的茫然无措。
“哦！”方瑞突然反应过来，“袁璐璐喜欢祁臻，祁臻喜欢周靳言？！”
这次何邵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果然，神仙都喜欢跟神仙谈恋爱吗？”谢子炀摸了摸下巴。
不过说是食物链，何邵却觉得哪有点不对。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位置真的很是尴尬，现在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看看这俩人的关系都没法看。
神仙的世界我不懂，我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一个月后，学段考试。
的考试机制挺特殊的，两个月为一个学段，外加一个期末。所以每次学期末的时候，有两个月都在考试。一个学段加一个期末。
学段考试最后一天，北城罕见地下了很大的雪。空气里湿气有点重，教学楼门口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剩了点雪花缠绕在满学校的银杏树冠里。
周靳言是上次期末的年级第一，按理说这种考试他没什么担心的，但是他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差点被一辆自行车给撞了，手机还差点碎屏。
他莫名觉得这一天自己可能会不太好。
最后一科英语考完的时候，周靳言收拾了自己的笔，从考场出来的时候瞧见有几个人正往二班里面走，眉头不由得一跳。他掐了一下手心，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