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饿就先吃我吃剩的,填填肚子。”
苏秋月手上,牛皮纸袋被指甲捏得起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双杏眼张大被委屈和愤怒的情绪填满。
鹿念很难不想起刚刚小姑娘和自己说傅亦安如何宠她的话在此时此景之下,形成过于鲜明的对比。
“有点儿惨,”杨子鹤在她旁边啧啧总结道,“但挺爽。”
苏秋月看上去像是要把牛皮纸袋里的内容物都倒在对方头上:“那你过来干嘛!”
“路过”傅亦安语调温和,“就上来看个人,顺便通知你一声以后都是你阿姨给你送饭了。”
他说到自己是来看人时,视线就停在一直在围观群众中的鹿念身上。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好像只是在看坐在那一片的少年们但从鹿念本人的角度,却格外明显。
鹿念轻咳了声默默回了个疑惑的眼神。
“你要看谁!而且都有空路过了,”苏秋月不敢相信自己还是顺便的,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控诉,“你就是不想给我送饭!”
“你还挺聪明,”傅亦安语气夸赞,揉了揉她脑袋,“行了别挡着哥哥视线。”
苏秋月像是再忍不住,直接把牛皮纸袋往他身上砸过去,里面用纸包装着的汉堡,和盒装的薯条,随着这个动作也全部撒了出来。
围观的少年,不由自主交换了个这是在干什么的眼神。
后面有男生没忍住,拍了拍鹿念的肩膀,八卦道:“念念,你这师妹和这个男人是亲兄妹?”
“是啊,”鹿念下意识地答,仔细想了想,又发现了点儿不妥,“倒也不一定,这俩人姓都不一样。”
她恍然想起来,好像傅亦安很少提他们是兄妹的关系,每次都是苏秋月在提。
“会不会是什么联姻家庭之类的?”有男生又小声道,“这俩人看起来都挺有钱的,大概是因为争财产,才关系不好。”
“也有可能是重组家庭?”杨子鹤摸了摸下巴,“可能两人都不是同一个爹,因为父母结婚才成兄妹的。”
一群少年七嘴八舌地轻声讨论起来,鹿念心不在焉地听着,视线还是没忍住,停在门口那边上。
那边,苏秋月的阿姨已经来了,提着比昨天还大一些的饭兜。苏秋月已经站在阿姨的旁边,眼眶很红,像是在控诉什么。
散了一地的麦当当在傅亦安鞋边,青年表情也没多少波澜,像是在找能可够打扫的工具。
鹿念还是起身,快步到排练室内放清洁工具的柜子里,把扫把和簸箕拿了出来,朝他走过去。
靠近一些以后,她稍稍听清了苏秋月在和阿姨说的话。
“我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上课了,这里老师教的好差,”小姑娘哭腔很浓,在闹脾气,“我要回我原来的地方上课。”
“这个你跟我说也没用的呀,”阿姨像是习以为常,好声劝她,“你先把东西吃了,回去和你妈妈商量一下,她肯定会同意的。”
苏秋月这才肯接过饭盒,没有再多看一眼傅亦安,绕开地上有食品残渣的地方,走到排练室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吃饭。
鹿念跟着老刘板学的这些天,从来只见过求着他让他教自己孩子的,还没听过说他教的差的。
如果老刘板的教学方式得不到她的认可,那她换个地方学也是彼此不耽误。鹿念这样想着,也没再多去管,走到青年身边,把扫把递给了他。
“不好意思,”傅亦安接过扫把,有些歉意地笑笑,“没想到她今天脾气这么大。”
“没事儿,”鹿念把簸箕放在旁边立着,“但是你一会儿得再用纸巾擦一下,我们老师有点洁癖。”
傅亦安颔首,动作有些生疏地用扫把慢慢把那些东西都扫进簸箕里。
鹿念有些看不下去,等他扫完以后,又拿回扫把扫了几下,把一些小的残渣也都扫进簸箕里,一块都倒到旁边的垃圾桶。
“你怎么扫地都不会,”鹿念把兜里的纸巾拿出来,给他擦地板,玩笑道,“我妈说不会做家务的男人讨不到老婆。”
“噢,”傅亦安接过纸巾,慢条斯理地半蹲下,“我这不是有你么。”
“”鹿念心跳一停,“你说什么?”
“我说你教我,”傅亦安懒懒回答,嗓音含笑,“我不就讨得到了?”
“想都不要想,”鹿念脑海忽然冒出,他给他口中那个女生扫地的画面,一时不爽,“你还是讨不到好了。”
“还挺狠心。”傅亦安笑了笑,最后擦了下,重新直起身来,“行了,哥哥也就来看一眼,你赶紧去休息吧。”
他停顿了一下,又揉了揉她头发,“苏秋月就那性格,你不用太惯着她,别委屈自己。”
“”鹿念想他也没在现场,怎么就知道自己委屈了,马上反驳,“我没有啊。”
“我这不是担心,你这种和稀泥的脾气。”傅亦安语气和蔼,视线和她的眼眸对上,“没有就好,有的话”
“?”
傅亦安停了两秒,慢悠悠地接着道。
“哥哥就帮你揍她。”
“”鹿念也不知道他一大男人是怎么说出揍小姑娘的话来,总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苏秋月揍他还差不多。
“总之别让自己被欺负,”傅亦安看出她在想什么,无所谓笑笑,又叮嘱了一遍,才道,“行了,哥哥走了。”
鹿念点点头,看着他把门口的垃圾袋提起,和她挥了挥手,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
“晚上能不能来接你?”
男人语气温和又正经,没有半点心虚,好像这事儿就应该发生。
鹿念没理由地有些脸热,还是矜持了小半秒,很轻幅度地点了点头。
傅亦安扬了扬唇角,重新转过身,继续往下楼梯的方向走。
鹿念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也打算把扫把和簸箕放回原来的位置,再趁这会时间休息一下。她刚把扫把拿起来,旁边苏秋月的阿姨就拍了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