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鹿念大一寒假的时候。
考完试的当天她正在收拾宿舍打算赶当天晚上的飞机回广州,她的导师忽然在微信和她说,自己认识的一导演想找她去试戏。
这种广撒网的钓鱼鹿念上大学以后参加了不少大部分都会被有更多作品的学生拿下。她有点儿犹豫要不要参加随手截图给了傅亦安就继续开始收拾行李。
等她收拾完之后,傅亦安给她发了信息说她得去试。
这导演傅亦安之前合作过对她的几部作品评价都很高这回应该不是广撒网。
傅亦安如是分析。
至此鹿念和他快要两个多月没见面。
她参加大大小小的表演和试戏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傅亦安也只能在工作间隙来看她一趟没多久又要坐飞机回去。
鹿念看着他的回复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多点儿能拍戏的机会。
但还是莫名的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
几个月前就开始盼着今天傅亦安还说要来机场接她,带她去吃陶陶居。
现在啪的一声,都没了。
她想了几秒还是回了个“好”把机票给退了。
当天晚上,两人还是正常地聊天和视频,鹿念也和往常一样和他说些有的没的,到了睡觉时间挂电话。
宿舍里最后一个收拾完行李的同学和她道别,鹿念挥挥手,看着她出门。
窗外飞雪北京冷得不像话。
她揉揉眼睛,在一个人的宿舍里,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鹿念去参加试戏。
导演是个神似老刘板的人,不苟言笑地坐在位置上,抬头纹褶皱很深。
鹿念试戏的,是他这部电影女主角。这部电影偏向探讨校园欺凌,男主角作为施暴者,她作为受害者,最后男主阴差阳错喜欢上她,而她此刻心里只剩下恨。
男主角已经内定,是当红的一个男团里的成员,叫宋承齐。对方是还在上高中的年纪,已经积累了不少的人气和口碑,未来想要转型到演员的道路上。
现场她要试戏的片段,是被施暴后看见别人被男主施暴时的表现,无场景无实物,只有宋承齐和她对戏,女主的性格和她也有足够大的反差。
和她想的一样,试戏的并不止她一个人,前面已经有两个女生在排队,第一个女生已经在和宋承齐对戏。
鹿念认真准备了会儿,慢慢让情绪代入角色,在旁边默词。
导演从第一个女生开始演,脸上就没有任何表情,一轮轮过去后,宋承齐提出要稍微休息一下,才终止。
排在鹿念前面的女生有些紧张,转过头问她能不能换个位置。
鹿念准备的差不多,想着先后也没太多区别,就和她换了位置。
宋承齐在那边喝了水,重新回到表演的位置上。他要饰演的片段,是痞气混混般的男主,在欺凌一个学生的模样,同样无实物,还挺费情感和体力。
轮到鹿念,等她上场以后,宋承齐开始饰演他角色的部分。鹿念站在原地,想象自己躲在墙后,看到了面前的这幅画面。
宋承齐演得不差,她能根据他的动作,看到画面里应该有个弱小无助的男生被踩在脚下,一遍遍地求饶。
而她作为旁观者,又是受害者,双腿都不受控地发抖,想要上前,却像被黏在地面般抬不动脚。
镜头对着她的五官,几乎将她每一个微表情都放大,其中的挣扎和苦痛情绪,没有台词可以说,只能通过眼神和动作体现。
她表演结束,导演脸上终于浮了点儿笑意。
还剩下一个人没试演,鹿念和其他人一起坐在外面,等着看能不能立刻得到结果。过了会儿,宋承齐先从房间里出来。
他没有看其他人,只是在鹿念身边停了下,弯下腰,微笑着看她。
“姐姐,”他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能不能加个微信?”
鹿念愣了愣,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和他加了好友。
“姐姐是叫鹿念吗?”
他又问。
鹿念点头,他大概是备注了下,又看向她。
“姐姐演戏好厉害,”他笑,“我先走了,姐姐再见。”
鹿念跟他摆摆手,目送着少年离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和宋承齐的知名度,就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对方能在这会儿加她微信,还夸她演的好。
鹿念忍不住有点儿小雀跃。
是不是说明她有戏了?
周围的人都朝她这边看着,有几个和她一起试戏的女生等宋承齐走了,也过来要她微信。过了会儿,里面的助理出来,让所有人回去等通知。
“肯定是你了,”加她微信的女生有点儿羡慕地看着她,“你也太幸运了。”
鹿念自我感觉也还行,也没太故作谦虚,礼尚往来地也拍了拍她的彩虹屁,带好东西走到了室外。
她穿着羽绒服,裹得厚实,走在飘雪的街上,想着要奖励自己吃串冰糖葫芦。
外面太冷,她连手机都不想拿出来,等买完糖葫芦走到宿舍,脱下手套后,才看到傅亦安给她发的信息。
老狗:?北京冷得离谱点了吧
老狗:快来接哥哥,要冻死了
“!!!”
鹿念糖葫芦都来不及放下,举着那串拎起手机就跑出宿舍门外,边给对方打电话。
“你在哪儿?”鹿念喜上眉梢,笑意藏不住,“你来北京了?”
“你学校门口,”男人是嗓音在电话里都有点儿颤,“冷,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