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夜晚湿冷,多穿点衣服。”
“你不冷吗?”温珞辞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遍,他好像也没比自己多穿多少。
他温然道:“我有内力加持,自是比你要抗冻一些。”
他坐在她旁边烤火,二人无言,显得夜晚格外寂静,只听得山洞外乌鸦叫唤和不知哪里偶尔传来的狼嚎,温珞辞从来没有在除了天乾山以外陌生的山上过夜过,让她攥住披风的手不禁又紧了紧,不着声色地向慕容琅瑾那边靠了靠。
慕容琅瑾早已察觉到她内心的恐惧,嘴角在暗处逐渐勾勒出一个绝美的弧度,他并没有去安慰或者靠近她,只等着她自己因为害怕而慢慢靠近他。
直到她身体都快贴上他的身侧,他才满意。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跟你也不熟啊,就因为我小时候见过你一面?”她忽然道。
“何止一面啊,有一个月我都是和你呆在一起的。”一提起这个,他有些欲哭无泪,一整个月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她记忆里说没就没了,那她小时候和他一起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倒是成了他的执念,记了许多年。
“况且是你师父传信要我照看你的。”
“我师父?”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她师父就是为了将她赶出天乾山来远离苏玉阑的追捕,温珞辞的鼻子忽然有些酸,但是终究还是哭。
慕容琅瑾知是碰到了她的伤心处,便不再说下去,二人又是一阵无言。
温珞辞无意中瞥到被火光映照的慕容琅瑾的脸,用一白玉冠竖起一半头发,其余柔顺地下垂至背部,剑眉星目,风标俏倬,不过他要是不笑的话,满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到与他如今温润公子的打扮格格不入。
不过再好看的脸,还是略显稚嫩,毕竟据她了解慕容琅瑾今年才刚到束发的年纪,便不像温珞简一样,是明显脱去了稚嫩,棱角分明,几乎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不过慕容琅瑾浑身散发出的成熟气息时常让温珞辞忘了他还是个只比她大了三岁的少年。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新曲。”温珞辞愣着愣着,不知为何就念出了师父曾经教她的一句诗词。
慕容琅瑾闻言转头看她,见她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挑眉玩味道:“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这可不能乱说。”
她十分疑惑,师父小时候也并没有教她这是什么意思,只告诉她长大就明白了,而她能识大字就算这十二年来的文化顶峰了。
“什么意思?”
慕容琅瑾见她一副真不知道的样子,嗤笑着弯下腰,直笑得温珞辞逐渐有恼羞成怒之状,才与她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是思念君子你,温和的你就像是玉一样。你住在木板搭的房子里,让我心烦意乱,思念不已。”
温珞辞这才恍然大悟,下一刻从头到脚红了个透,真想扇自己这张乱说的嘴,她异常尴尬地咳了好几声,眼睛瞟来瞟去也不知道该看哪里好,才道:“那个我没文化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天色不晚了,睡了睡了。”
她说完便背对慕容琅瑾躺下,尴尬地真想挖个坑自己呆着。
慕容琅瑾看着假装睡着的温珞辞,唇角微扬,将披风给她掖好,防止冷风灌进去,接着在她身边躺下来,地为床,天为被,四舍五入他俩这就算同床共枕了。
不急,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想到这里,慕容琅瑾粲然一笑。
这大概是他到现在为止睡得最安稳的一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