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不远,也是巧了,舒婉婷抛出的石块正砸中野狗的肚子,野狗“嗷”一声惨叫,惶惶逃下公路,消失在茫茫黑暗里。
危险解除,舒婉婷和林小雅长长舒了口气。
“小雅,你去抬他的腿,咱俩把他弄到车上去。”舒婉婷急火火地催促道。
危险刚去,更可怕的又降临头上,天哪!这是让我去抬死人哪!林小雅刚刚平静一点儿的心又狂跳不已,白皙的脸瞬间惨白,
舒婉婷见林小雅杵在那里不动,声音提高八度:“还愣着干么!赶快把他弄到车上去!”她走到伤者上身边,准备抬他的上身。她知道,林小雅娇小,抬不动他的上身。
职场上的林小雅,穿着蓝色职业西装,踩着高根鞋,走起路来“咔咔”生风,办事井井有条,干净利索,谈吐文雅得体,俨然一个小女强人。其实,她胆子很小,怕黑,不敢看惊悚片,她还没谈过恋爱,让她去抬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对她来说是件恐怖得不能再恐怖的事,她瑟缩着身子不敢上前。
“你还愣着干么!快过来抬他的双腿!”舒婉婷面如冰霜,美目喷火,她的吼声被寂静的夜晚放大,如狮吼虎啸,惊魂动魄。她也不想这样,可现在不是慢慢做思想工作的时候。
林小雅被舒总恐怖的嘶吼声吓得身子剧烈一抖,须臾,只好瑟缩着身子抖着两腿,滴着眼泪,大着胆子,慢慢迈向伤者身边。
舒婉婷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过分了,不该对林小雅发这么大火,可眼下人命关天,她只能如此。她从来没有对林小雅发这么大火,这是第一次。她非常清楚,她自己无法把伤者弄到车上去,而且,林小雅胆小,必须用威压驱散林小雅的恐惧,只能暂时委屈林小雅了。
公路前面不远处是道高岗,一辆车越过高岗,明亮的灯光照射过来,林小雅一阵狂喜,苍天在上,大慈大悲的菩萨开眼了。她急忙跑过去,站在那里,当车接近她身边的时候,她伸出了一只胳膊,示意停车。她心里默默祈祷,但愿来的是辆大货车,开大货的都是男人,来了男人就用不着她抬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了。
舒婉婷也眼巴巴地盯着开过来的车,她也希望来的是大货,来个男人就用不着她逼林小雅了。
来的确是辆大货车,可车没停,从林小雅身边一阵风卷过了去,也卷走了林小雅的渴望。她气得直跳脚,指着大货的屁股骂道:“你急着去死啊!到了前面摔到沟里,把你摔死!”骂并不能把不知死活的男人骂到奥迪里去,她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舒婉婷对见死不救的大货也很失望。她走过来,搂住林小雅的肩说:“小雅,我们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们不能无情到见死不救,不能眼看着一个年青的生命就在我们眼前结束,你说是吗?”
林小雅泫然泪下:“舒总,别说了。”林小雅鼓起勇气,走到伤者身边。
又一辆车越过高岗开过来。舒婉婷看看车,看看林小雅,她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让娇小的林小雅抬这个男人是太吃力,她说:“小雅,你再去拦一下这辆车,看看能不能停下来。”
林小雅跑过去,向开过来的车伸出一只胳膊。开过来的也是一辆大货,可像上次一样,大货根本没减速,一阵风从她身边卷地而去,冲起的疾速气流,把林小雅吹得晃了几晃。这次她没有骂,因为她彻底失望了。没有了选择,她走到伤者身边:“舒总,别再耽误时间了,我能行。”她弯下身子,抱起了伤者的双腿。
两个弱女子费了好大劲才把伤者弄到奥迪车上。
舒婉婷侧身坐在后座,让伤者的头耽在她怀里,她的手抓着伤者的胳膊,她的胳膊轻轻夹住伤者的头,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减轻因汽车颠簸和摇晃给伤者造成的再次伤害。
车启动了,林小雅小心翼翼的开着车。人对没经历过的事总是有恐惧心理,经历过了,也就没什么了,林小雅没谈过恋爱没碰过男人,让她在夜晚荒郊野外的公路上去抱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对她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在强迫下把男人抱上车,她的恐惧烟飞云散,还有点儿小小的自豪,她也为救人出了一把力。她何尝不想救人,只是她没经历过多少事,胆小怕事,以怨报德的舆论放大,更给这个胆小的女孩儿心理投上了阴影,唯恐因救人惹祸上身。
“小雅,开快点儿,但要稳。”舒婉婷说。
“好的。”尽管是柏油路面,有的地方也有凸凹,林小雅对这条路并不熟,她紧握着方向盘,大瞪着眼睛盯着路面,尽量把车开得又快又稳。
舒婉婷和林小雅谁也没说话,车内那么寂静。
低头看着伤者,舒婉婷默默给作者打气:坚持住!坚持住!
林小雅蓦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心一揪,舒总双臂轻轻夹着伤者的头,始终保持这一个姿式,这比受刑还难受,是常人难以忍受的。舒总是滨城第一美人,是公司老总,为了一个陌生人,竟受这样的罪!她眼里蒙上了云翳。现在不是落泪的时候,泪水会模糊视线,可能出危险,她咬咬牙,把泪水强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