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奕?
刚刚那件事他确定周元奕绝对记恨上了他,但是他毫无保留和周元奕撕破脸的原因也是因为原主和周元奕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而且元奕脾气又急又暴,眼底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不屑,害人的时候比起藏藏掖掖更喜欢光明正大地看到别人被权势偏心所压迫,完全无法反抗的模样。
这种人不管你是隐忍还是爆发,他该怎么欺负你还是怎么欺负你,余知鱼自然不会一直忍耐着。
但是这件事显然蓄谋已久,周元奕不可能在短短半小时间隙就找到合适的人帮他做这件事情,可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切,而且周元奕不会暗地里谋划,不代表他被周总一直压着的父母不会。
周元格?
余知鱼想到刚刚周元格抵在墙上气急败坏的模样,不过一瞬间就把他给排除了,周元格倒是会背地里阴人的性格,但是他还太小了,没有这样的能力找到这样的合作伙伴,他的父母到还有可能。
只是,不论是阴谋还是阳谋,总有一个目的。
余知鱼想不到他大舅或者小舅把他关在这里能有什么目的。
唯一能让他想到的他大舅或者二舅策划这件事的原因,只有这一次他在周老先生的宴出丑之后,再联合原主小时候出丑那段回忆,让原主丢人。
可是就算是真的来了个男人和他怎么样了,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即使被客人看到了,顶多也就是觉得他够风流不正经,或者觉得他的性向有问题,然后茶余饭后讨论讨论,过个几天就忘了。
并没达到让他彻底退出社交圈的层次。
余知鱼思来想去也没找打答案,只能静观其变。
只是这个套房又大又空,除了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和声音了。
余知鱼忍不住说话:“你家老板不会就是让你关着我吧?”
男人一动不动,余知鱼抿了下唇,也没有再继续说话了。
只是他厌恶这样空寂得似乎能听到呜咽风声的环境,尤其是旁边还站着一个看不到脸的陌生人,只能在脑海里想些其他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一时想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十分钟之前他把周元格摁着抵在墙上,十分钟之后他被人绑着关在了房间里;一时又想不论如何幕后那个人肯定是要露面的,一旦被他看到了模样,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然后忍不住又想,原主可真是够惨的,寄人篱下爷爷不疼奶奶不爱就算了,还被一个又个渣男自顾自的喜欢上又不喜欢,默默喜欢默默放弃也就算了,还要被踩上两脚才肯放手,现在被人坑了害了还不知道背后是谁。
——想害他的人太多了。
可别说什么白月光了,恶毒男配都不带这么惨的吧?
最惨的是,人家恶毒男配还占了个恶毒,还是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情才被人打击报复。
原主呢?
他安安静静啥也没做就吸足了火力。
唯一能够说得上幸运的,可能就是有一对还算爱他的父母了。
但是这么多年也没有注意到原主在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对父母也挺失职的。
余知鱼越想越觉得原主可真是个小可怜,并且已经为他生气了起来。
“妮在想森莫?”(你在想什么)
突然一道怪异腔调的声音响起,惊得余知鱼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抬头一看,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忽然又放松了下来。
“你是谁?”
“喔?”男人笑了笑,说实话,他五官深邃睫毛长眼睛蓝,只看长相还挺帅的,但是他一开口,这怪异的腔调就完全打破了帅哥的氛围,只剩下一点滑稽:“我脚安格斯,是妮的……迪一葛男人。”(我叫安格斯,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余知鱼听懂了他说的话,眸光一冷,扬起下巴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安格斯笑了一声,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刚港妮缩的话,窝都听倒了,妮恨由意识。”(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很有意思)
“既然你都知道还敢怎么做,是谁在给你掩护?”
“妮很聪明。”安格斯缓步上前,一只手撑在床上,俯身看着余知鱼的眼睛,忍不住生出一只手,摸了下他的眼角:“眼镜耶很美。”(你很聪明,眼睛也很美)
余知鱼侧头躲开了他的手,眼底的寒意几乎凝结成冰:“On the trary.you are not very □□art and ugly.”(相反,你不聪明,而且很丑)
安格斯表情一变,脸色沉了沉,随即不知想到什么,手放在皮带扣上笑道:“锅一会,你酒不回这么缩了,妮会干瘦到妮难以相像的美嚎。”(过一会儿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你会感受到你难以想象的美好)
余知鱼弯眸:“I imagine your thing is just as ugly as you are.”(我能想象,你那东西和你一样丑)
安格斯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就扑了上来。
余知鱼等的就是这一刻,在安格斯扑上来之前,一脚踹向他下半身,然后在门口的男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房卡,用力抵在安格斯的喉结上,因为力道足够,顷刻间就见了血。
他弯眸看向戴鸭舌帽的男人:“你可以来试试。”
安格斯疼得一阵阵吸气,感觉到余知鱼毫不犹豫加重的力道,头皮都炸了起来,他可以确定这个花国男孩真的会杀了他!
他立即抬起手,示意男人不要动。
男人定在原地,定定看着这一幕。
“倪、你想幺怎样?”安格斯没说一个字,他的喉结都要在房卡尖锐的角上滑动,疼得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但也更不敢不说,因为他能感觉到,余知鱼的力道一直在加重,再继续下去,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窝门有话好好说!”
不知道是不是吓得,安格斯花语都流利了起来。
余知鱼勾唇,再用了点力,眼底眸光却冷锐摄人:“很简单,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 ,然后让你的保镖自己废了自己的两只手,我知道他能做到。”
本来只是安静站着的男人倏然抬头,鸭舌帽也不能掩饰他尖锐的视线。
余知鱼弯眸对视,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房卡,在安格斯的尖叫之中,提醒男人:“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受到惊吓手太重了……”安格斯骤然加大的尖叫声和骤然惨白的脸色为他这番话提供了可信度,“他可能不会死,但以后还能不能说话吃东西就难说了,是吧?”
男人缓缓开口,也是沙哑怪异的花语:“你怎样才会放开他?”
“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余知鱼挑眉:“后退三步,然后自己弄断自己的手,我只给你两分钟时间,如果你不照做,你老板怎么样我就不确定了。”
安格斯声音微弱但清晰:“照他说得做!”
男人咬牙,后退了三步,似乎在瞄准机会上前,但在看到安格斯沿着喉结滑下来,已经染上衣领的鲜血之后,就不敢堵了。
他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的手腕,用力一捏,疼得闷哼一声,那只手就摇摇欲坠了。
余知鱼笑:“大哥,就算是文化差异,也不影响我看得出来你的手到底断没有断,那只是脱臼了,对吗?”
安格斯一僵,男人也诧异的抬起头。
余知鱼手下用力:“所以,可以折断你的手了吗?”
男人阴鸷的目光投来,走到了门外,一分钟之后,他带着两只晃荡的手出现了,很明显已经彻底断了。
余知鱼从他的表情和姿势已经判断出这个人绝对当过兵,至于是雇佣兵还是什么就有待商榷了。
同时他也庆幸地松了口气,刚刚他成功的机会其实不到百分之十,鸭舌帽男人尤其敏锐,如果不是安格斯解开皮带扣那一瞬间让他微微侧了下头,他不可能把握住这不到一秒钟的机会。
甚至余知鱼此时前所未有地感谢他的发小,不止让他学会了擒拿手和快速解绑的技能,还因为最爱带着他看各种国内外警匪片,合理不合理的地方都会比手脚并用、连写带画告诉他为什么合理为什么不合理,以至于寻常的这些障眼法都蒙不了他。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警惕,等下去了。
周老先生的晚宴十点结束,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如果幕后那人想让别人看到他的丑态,那么这一个小时之内一定会带人出现,他只要耐心警惕的等待就够了。
可如果幕后之人真的就只是想派个人来做那种事,那么他就会变得危险,因为即使是失去了双臂的雇佣兵,忍耐力也比他好上千万倍,现在到明天早上还有十多个小时,这是十几个小时只要他有一刹那松弛,就会重新陷入危险之中。
好在,余知鱼运气还没有背到家,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房门被人强行破开的声音。
*
十分钟之前。
叶与白眼看着周元格已经出现在宴会厅里十多分钟了,却还没有等到余知鱼的身影,忍不住就变得烦躁起来。
自从上一世余知鱼忽然失踪之后,他就受不了余知鱼一时一刻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此时也一样,他视线在四周扫视,面上已经罩了一层冰霜。
周围有人想让他送一杯鸡尾酒,看到他周身低而阴沉的气压之后,又把话咽了下去,立刻逃离了这里,并且忍不住向友人吐槽:“刚刚看到一个男人气场好强,卧槽吓死了,但是走到这里来了我才想起他他.妈穿的是服务员的衣服,现在服务员一个个气场都这么牛.逼了吗?”
友人笑他:“你他.妈喝多了吧。”
男人气得扭头指向一个方向:“他就在那里你看一眼——咦?人呢?”
友人哈哈大笑:“说了你喝多了还气场强的服务生,你爸是什么级别我爷爷什么级别,你平时见他俩也没见这样啊。”
男人愣了愣,忍不住摸了摸脑袋:“难道我真的喝多了?”
另一边,叶与白端着托盘到了周元格附近。
他本来正在和朋友们聊天说些什么,余光瞥见了叶与白之后,立刻变了脸色,但是在好友们察觉之前又变回了乖巧无害的模样。
周元格抬起手:“你好,请给我一杯鸡尾酒好吗?”
叶与白正想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余知鱼的消息,闻言迈步向前,微微倾身放低托盘,“请。”
骤然放大靠近的一张脸,引得周元格周围一圈的朋友们都直了眼睛。
周元格却视而不见,也没有接,晃了晃手腕,微微蹙眉:“抱歉,我的手腕有点疼,你拿给我好吗?”
叶与白目光在他甜蜜的笑容上停留两秒,弯眸:“当然可以。”
他拿起一杯鸡尾酒,递到周元格面前。
周元格依旧蹙着眉头,“我不喜欢这个口味,能换一杯吗?”
叶与白重新拿起一杯,只是还没递过去,周元格又说:“我不喜欢绿色,能给我那杯透明的吗?”
“当然。”叶与白温和浅笑:“请。”
周元格终于伸出了手,接过鸡尾酒杯,可就在叶与白松手的那一刹那,酒杯骤然倾倒,一杯酒全部倒在了周元格的衣服上。
他似乎愣了:“啊!”
周元格的朋友们此时也从叶与白的相貌之中回过神了,一人皱眉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另一个人指责道:“这可是元格最喜欢的一套西装!”
叶与白早就看穿了周元格的把戏,也知道从他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一时间耐心褪尽,懒得陪他玩这游戏。
他收了笑意,眼底冷意流泻,嘲弄道:“帕金森能治,智.障不行,要不你回炉重造?”
所有人都在震惊一个服务员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大放厥词嘲讽他们时,叶与白已经将手里的托盘一递,直接塞到了落后半步的秦瑞手里,面上全是寒意。
秦瑞接过托盘,面无表情地拦下反映了过来想要去追叶与白的几人,淡淡问:“周少爷,我找知鱼少爷有些事,您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本来诧异周家的贵宾怎么会帮着叶与白拦下他们的几人,此时都明白了过来,周元格捏着湿透的衣领,低着眼睫颤声道:“他被爷爷叫过去了。”
秦瑞点点头,将托盘往旁边一放就准备离开,只是离开之前,他又顿下脚步,转头道:“周小少爷,刚刚我看到你已经拿好了酒杯。”
说完,也不看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径直离开了。
叶与白刚走到电梯口就接到了秦瑞发来的消息,知道余知鱼是在五十七层之后,立刻按了电梯,下去前吩咐:“马上调监控。”
“是。”
秦瑞回复不过三十秒,叶与白还刚出电梯,就再一次收到了他的消息:“爱德森说三十分钟之前这一层的监控被人抹掉了一分钟。”
叶与白眸光瞬间沉冷,竟然直接打烂了消防栓,从消防栓里拿出消防锤,从最边上的房间开始暴力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