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珍皱了皱眉头,躬身道:“或是被门下省挡了回来”
“哼,皇甫离他没这个胆量!”苏弘长舒一口气,“不是乔玉山,就是陆文荣、左梦桥,你亲自把奏本和朕的旨意送到政事堂,朕就不信还办不了!”
“是,老奴这就去。”田文珍收好奏本,缓缓倒退出殿,直奔政事堂而去。
景阳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苏弘起身在殿中走动,思绪纷飞,不由得想起往事。
陆家出镇河东,全权掌握河东盐池开采,是十几年前苏弘自己批准的旨意。
冉氏之乱后,燕国曾屯兵晋阳、洛阳,伺机进犯关中。
当时苏弘即位不久,再加上刚发生过一场动乱,朝堂之上几无可以信任之将领,苏弘急需一场胜利来巩固皇位,御驾亲征,势在必行。
却不曾想,在河东一战周军惨败,苏弘更是陷入重围,险些被燕国名将尉迟锋活捉。
当时正是老将燕国公陆擎和陆家长子陆文昭,率军死命殿后,苏弘才得以从重围中杀出。
而陆擎、陆文昭则是殒命沙场,其后援军赶到、稳住阵线之后,又是陆擎之弟陆挺数次击退燕军,才得以保守住周国在河东的一角。
陆挺镇守河东数年,死于燕国刺杀。
其后陆文昭长子陆琨,胆略不输父祖,以一己之力镇守河东直到如今。
河东数郡之地,赖陆家得以保全,但也让河东军政、盐池变得让朝廷轻易无法触及。
苏弘走到景阳殿外,向远处望去。
方才还是万里无云,没多久就有风吹了几片碎云来,一切都在变啊。
此一时,彼一时啊。
政事堂衙门和一些要紧衙门、内廷衙门都位于皇城之中。
皇城之外是外城坊市,皇城之内包含皇室所在的宫城。
此时,政事堂衙门议事厅中。
能在政事堂议政的大臣只有六位,而平时政事堂只有两位当值大臣在此。
田文珍一路进来,直到议事厅中,就看到今日在值的两位。
中书侍郎乔玉山、尚书左仆射方师古。
“田公到此,可是陛下有何旨意啊?”见田文珍进来,乔玉山赶忙起身过来问道。
田文珍身为内侍省内侍监,品级为从三品,执掌皇城之中宦官和内廷事务。
本身品级和政事堂的几位大臣都相差无几,再加上田文珍身处天子之侧,虽是宦官,却让外臣不敢不敬重,故此政事堂诸位和田文珍平常称呼也都比较客气随意。
田文珍叹口气道:“乔相啊,您瞧瞧这个奏本是你们谁驳的,欸,方相您也来瞧瞧!咱家就不懂了,这么大点事儿怎么就不能办了呢!”
乔玉山打开奏本看过后,递给身后的方师古。
稍加沉思,乔玉山说道:“田公,算时日,那时节当值的是潞王和郑大人,想来是郑大人驳回的吧。”
吏部尚书郑廷尧?他是陛下一手提拔的心腹,更是被委任做吏部尚书,那是被称为天官的位子。
单论忠直可靠,郑廷尧不输田敬容,绝不可能驳陛下的旨意。
那就是潞王爷了,田文珍看向眼前两位重臣笑笑:“看来是了,回头咱家自会禀告陛下,不过这奏本嘛,既然咱家带过来了”
“这好说,我和方相在此,自然就派到底下衙门办了,有劳田公了。”乔玉山满脸堆笑。
田文珍不再多留,把天子批过的奏本留在政事堂,就起身返回皇宫去了。留下乔玉山、方师古面面相觑,不知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