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死亡才能让灵魂崩溃,所以高似道不难理解那些名为恶念的存在作恶的目的,它们要靠着灵魂的养分壮大自身,死的人越多灵魂崩溃得越快,它们也就越强大,“非常感谢您的解惑,现在是不是要掏出记忆消除器给我清除记忆了?”
裴敏静点点头,取出一副墨镜戴上,然后还真拿出一个小手电一样的东西来,“我数到三,你就会忘记今天曾来过这里,你只是夜跑从这里路过,忽然想起家里的炉子上还烧着水就急忙赶回去了,一,二,三。”
“努纳,您这个不管用啊。”高似道只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可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里,主角们总是想尽办法保留自己的记忆,然后飙演技糊弄过去,可他是真的不想要这段记忆,有时候无知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儿。
“当然不管用,因为就没什么记忆清除装置,至少我没见过。”裴敏静耸耸肩,把墨镜又摘了下来,“这样的事情你可以随便跟别人分享,哪怕在报纸上开个专栏也无所谓,本来就是信的人不说也信,不信的人说了也不信。”
高似道愣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既然不能清除掉这段记忆,他就只能继续深入地进行了解,镜子里的那个会是自己的恶念吗,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存在?高似道很想弄清楚,“努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我是在安岩主街看到了你,然后追着跑到这里来的。”
“昨天这里发生了一个大事件,虽然危机已经解除了,但我的队长却永远地留在了这个地方,我是下班了之后想再看看他牺牲的地方,顺便找找又没有凶手遗留下的线索。”裴敏静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不是她不悲伤,实在是没有时间给她悲伤。
高似道又捕捉到了几个关键信息,首先“队长”这个词说明了裴敏静的身后必然有一个组织,并且还是个行动十分严密的组织其次“凶手”这个词证明昨天的火灾是人祸,并且制造了这次事件的元凶依然在自由地活动,“继续留在伍馨香病院的病人们,岂不是各个都很危险么,怎么不找个由头疏散呢?比如说病毒泄漏了,或者设备要更换之类的。”
“用不着,狮子是压根就不会对小老鼠那几两肉感兴趣的,那个级别的存在对普通人的灵魂算了,很多事情你不需要知道。”裴敏静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话就没有继续再说了,“这里的人很安全,而且这边一动势必打草惊蛇。
高似道的呼吸停了一个瞬间,他的仿佛回到了几天前的那个早上,镜子那个男人的话又再次回荡在耳边:每献祭一个该死的邪恶灵魂,你就能多活四十九天。一切的一切,他终于能够理解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遇上了那个级别的存在,应该怎么办呢?”
裴敏静的眼睛眯了起来,昨天发生了地震级别的特异事件,照顾了自己十年之久的队长又牺牲了生命,所以她的情绪影响到了判断能力,对高似道身上的许多疑点都视而不见。听到他提出这样的问题,又摆出这样纠结的表情,她就算再悲痛也知道有问题了,“你是不是还有话没有跟我说清楚。”
“我打零工时帮忙搬家的那户人家,一年内死了三个人,听说之前去世的那两位从安阳来的一对母女,是房主的远房妹妹和外甥女,母亲失手打死了女儿,然后用刀割开了自己的大动脉自杀了。那位女士若是自杀而死,肯定没必要在墙上贴满符咒来镇压邪灵,毕竟在自杀的人看来,他们的行为是寻求解脱。”高似道自己没办法调查,就把希望寄托到了裴敏静的身上,而镜子里的很可能是他自己的恶念,他要自己去解决。
“是很蹊跷,我会查一查这件事的。”裴敏静点点头,涵国的自杀率太高了,其中有多少是警员们草率下的结论很难说清除。她们双生院的人手太过有限,很多明知道有问题的案件也只能暂时搁置一边,“我每天只有早上会打开看消息,以后你给我发消息就提前发,重要的问题直接打电话,这是我的号码。”
“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不然女朋友肯定等着急了。”高似道挤出一丝笑容,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裴敏静看着高似道的背影,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她这些年看了太多接触到“灵”的概念后情绪崩溃的普通人,而这个人表现得太淡定了,“灯光下也会有阴影,邪恶一直存在于我们身边。”
走出伍馨香病院的高似道,站在大街边上的路灯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就这样自言自语了起来,“道理我都懂,可是鬼为什么不怕光啊这叫我以后还怎么相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