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望连忙解释道,“这位是我三弟,公子怀,表字玉儒,仙君称呼玉儒便是。”
他对苏见深是敬意也是谢意,不大好与他生分,可哪有人一见面便这样亲近,要叫人家小字的。
苏见深也深知这样的道理,颇有礼数冲他微微一笑,“原来是三公子,百闻倒不如一见。”
苏见深头上戴着一个银箍,鬓两边勾下两缕青丝,叫风吹的贴着脸侧,一笑起来很是肆意快活,没得愁似的。
公子怀周身冷若寒霜,乍一瞧只觉得是个不善言辞的冷公子,可他却弯起了嘴角,微微一笑。
他虽冷,却没有那死板严肃劲,不说话时像是块冷冰,可开口一笑这冰便化了。
公子怀那一双冷情的长眉这么一挑,多少有些勾人心魄,“此话,应当是我送给仙君才是。”
养在门庭多年的贵公子,就是轻轻一抬眼都有几分贵气,他不是苏见深印象里沉闷迂腐的酸秀才,或是多情快活的贵少爷。
苏见深从没想过,有一天,“冷情”和“风流”这样的词,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然而事实上,这样的人,确实出现了。
苏见深回神的快,他笑了笑,“听三公子的意思,倒是听说过我?”
公子怀笑意已尽,他收敛了笑,那如冰霜般的冷淡气息又自他周身缓缓升起,“仙君名声在外,三天界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仙君。”
他话音顿了顿,眸色渐深,似乎方才那一番谈话不过是为了与苏见深热热场子,而如今场子热完,他没什么心思再寒暄客套,接下来的话,才是他来到此地的正题。
“仙君此番来公子府,可是为了长生不灭象的事?”
苏见深回道,“正是。”
一只粉蝶徒然落在公子怀笼发的白玉簪子上,簪头雕的是朵梨花,他身上花香极重,粉蝶误以为那是朵真花,便莽撞的落了上去。
蝶落在他头上,别有另一番风姿,这般瞧着真像是一副细笔勾勒的绝伦画卷,苏见深晃了神,竟不知晃他神的,是那落在簪头的粉蝶,还是粉蝶下的人。
他听见公子怀淡然的声音,“那仙君也应当知晓,长生不灭象失踪一事非同小可,仙君可有把握抓住那盗贼?”
苏见深刚想回话,紧接着又听到公子怀说,“或许我能助仙君一臂之力。”
苏见深一怔,犹疑道,“你?”
公子怀道,“怎么,仙君不信我?”
苏见深笑了笑,“自然没有,只是此行恐怕会有凶险,三公子真愿意一同前去?”
只是公子怀还没来得及说话,公子望面色严厉道,“胡闹,你快给我回去!”
公子怀白玉簪上的粉蝶经历公子望这一声声大吼,吓得早飞走了,在安静的水榭内,公子怀的声音听着有一种近乎偏执般的执拗。 “此事事关公子家,事关整个三天界的百姓,我断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公子怀的性子,公子望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深知,认定了一件事,便是要做到底的。执念之深,执着之深。或许是因为血液里流淌的是公子家的血,公子怀与公子容,与公子家世世代代,那些曾以鲜血守护三天界的族人一样,心中怀的乃是天下苍生。三天界之外,还有很多百姓,他们不比三天界的人,没有像公子容那样的人出现过。他们的性命,在那些嗜血的恶妖眼中,不过是一念之间。没有人会救他们,他们的命也从不由自己做主。这天下只有一种仙道侠义,那就是,在明知深渊之后,仍然愿赴而往。公子怀便是如此。
公子望眉头紧锁,转脸一句又一句的,试图打消公子怀的心思,道,“你有几分本事,叔父教了你几年术法,你便上天了?天有多大,地有多高,你不过学了几年,便以为这天下便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