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主子,老奴已经将柳依依这个人的痕迹在扬州馆中抹的一干二净,没人能查得出来。”
傅乾安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王权突然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嘴:“先前白先生路过花厅时,问起了柳依依,老奴怕泄露了主子的计划,并未对先生明说。”
傅乾安才同白盏一番畅谈,此刻满心松快,他喝了口茶水,“无妨,白盏碍不着此事。”
青灰色的马车驶出了神户大街,汇入了烛都的车水马龙中,不见其踪迹。
就在此时,苏家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傅乾辉同苏郎仪坐在正厅,聊着琐事。
“今日殿下去了太尉府?”
傅乾辉点头,“回舅舅话,外甥念及李燃是在我的生辰宴上出的事,无论外人如何讨论,今日李燃出殡,我总要到场上一炷香,否则心中难安。”
苏郎仪咳了一声,“既然去上过香了,此事殿下无需过于挂怀,太尉明事理,知晓此事与殿下无关,不会平白迁怒于你。”
傅乾辉应了一声,他左右看了一番,问道:“雀奴呢?方才在李家同他说了几句话,路过舅舅府邸,便想着进来同舅舅舅母问个安,顺便向雀奴讨一盏茶喝。”
“你去大公子院子里瞧瞧,让他过来一趟。”苏郎仪看了眼侍卫,朝他吩咐道。
苏知玺的院子在西边,一路过去安静无声,院子中连个扫地的下人都瞧不见,苏郎仪派来的侍从扣了扣半掩的院门。
松童从书房中匆忙走出来。
“大公子可在?”那侍从传话,说是五殿下来了,此刻正在正厅等候大公子。
松童面色不变,神色自然恭敬:“公子今日从太尉府回来后有些受凉,小的正准备给公子煎一碗药,还请这位小哥向丞相言明,公子喝了药片刻便过去。”
“有劳了。”松童笑着将传话的侍卫送了出去,然后在人影走远后快步出了院子,往西南方向走去。
相府西南角门的侍卫是松童安排的人,常年守着西南平日无人驻足的角门,苏知玺进了角门,远远地就瞧见松童往这边小跑过来。
“大公子”松童上气不接下气,“五殿下……五殿下来了,正在正厅等您!小的才同过来传话的侍卫说了您要喝药,片刻后就过去。”
“幸好您赶回来,方才真是吓死奴才了……”松童絮絮叨叨念个不停。
苏知玺倒是一如既往神情淡定,“慌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公子,”松童左右没看见人,轻声道:“您下次离开,能挑个丞相不在府的日子吗?奴才真是……今儿这样的事再来几次,奴才命都要吓没了!”
“那就等你先把命吓没了再说。”苏知玺优哉游哉,他见松童实在是面色青灰,又解释了一句:“冬至快到了,有些事情若再不安排起来,我怕会有变数。”
松童心有余悸,他又念叨了一句:“方才奴才可真是用尽必胜解数,生怕传话的小哥起疑。”
“知道了,这个月的月例多给你发几两银子。”苏知玺敷衍道。
苏知玺赶往正厅时傅乾辉刚问道苏郎仪风寒可好全了,一阵欢声笑语。
他站在花厅前,就瞧那甥舅两人亲密无间,倒是胜过人间父子。
“雀奴你来了!”傅乾辉回头,同苏知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不知为何,那一刹傅乾辉总觉得他这位表弟的眼神晦暗不明,眼中浓稠的情绪呼之欲出。
苏郎仪上一刻尚且带笑的嘴角在见到苏知玺后逐渐平了下来,他不咸不淡地看了眼苏知玺,“来了?”
“见过父亲,父亲安好,见过四殿下,殿下金安。”
苏郎仪不冷不热,倒是傅乾辉,亲热地起身招呼道:“都是一家人,雀奴无需多礼。”
“你同殿下许久未见,今日倒是能好生一叙,府中南边贡的碧螺春还有几罐,依稀记得殿下爱喝碧螺春。”
傅乾辉笑的开怀,“舅舅真是好记性。”
“来人,将茶室中的碧螺春取出来。”苏郎仪起身吩咐,他望着站在门前的两名小厮,沉声道:“好生伺候四殿下。”
从头到尾,苏郎仪都没问过苏知玺半句话,他怕是也记不起来苏知玺也爱喝碧螺春。
冬日碧螺春难得,外头贡进来的好茶一应入了茶室,没有苏郎仪的吩咐谁也不敢从茶室中取用。
苏知玺望着苏郎仪的背影,神色平静,漆黑的眼眸中瞧不出分毫多余的情绪,父子之情淡漠之际,说来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