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大公子求佛祖也没用啊,你得去求阎王,最好求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王。”
“求小王爷么?”苏知玺掀了掀眼皮子,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地说道。
傅九襄这个活阎王不单单杀人不眨眼,还不要脸,他大声笑道:“大公子若是来求我,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对护你周全,地狱黄泉,大不了本王替你走一遭!”
“小王爷嘴可真甜,说的在下都心动了。”
苏知玺不走心地附和了一句,紧接着就沉默了下来。
他一向都笑的绵里藏针,傅九襄早已习惯被苏知玺怼回来,此刻人突然静了,他总觉得心里头不畅快。
大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傅九襄在片刻的沉默下想着,他只是见不得美人失意,所以才会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苏知玺的眉眼,然后又忍不住摸了摸苏知玺的脖子,最后捏了捏苏知玺的那双他觊觎了许久的手。
苏知玺那双手可真凉,凉的就像是雪地中的青石板。
“呵……”一声嗤笑传来。
苏知玺轻轻拍了一下傅九襄的手,呵着气道:“小王爷这是何意思?难不成北疆的规矩,是见人就摸不成”
傅九襄觉得,苏知玺那双眼睛可真漂亮啊,仿佛装了他用千里镜才能看见的漫天星辰。
他都根本没注意听苏知玺说了什么,眼前只能看见不断闭合的、殷红的、小巧的唇瓣,让人心痒难耐。
他想撕烂苏知玺的这层美人皮,他想看清这层皮囊下头究竟藏了什么,无论是君子如玉,还是淫荡糜糜,他都想知道。
“小王爷,沙场上打仗艰险吗?”
“若是平常人,自是凶险万分。若是本王,斩杀蝼蚁而已,有何困难。”
“朝堂呢?烛都朝堂小王爷可觉得艰险?”
“大公子,”傅九襄贴在苏知玺耳边,低哑着嗓子道:“不厚道啊,你这是又在套本王话呢?”
苏知玺勾着嘴角,伸手点了点傅九襄的肩膀,语气不紧不慢:“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可没说小王爷是那条被钓的鱼。”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朝堂上若是再多一些大公子这样的人,那本王可真是寸步难行啊!”傅九襄叹气。
两个聪明人说话,你试探,我揣测,势均力敌乐此不疲。
苏知玺默不作声地望着傅九襄,浓稠的眸子中蕴满了交织的矛盾。
“大公子,您这眼神,活脱脱像本王明日就要上断头台,怪不吉利啊!”
苏知玺转着腕子上的佛珠,问道:“你还打算在牢里耗多久?”
“嗯?”傅九襄抬头,像是没反应过来。
但在对上苏知玺漆黑的瞳孔后,他突然就失去了辩解的能力,这个人什么都猜到了。
傅九襄耸肩,无所谓地开口:“诏狱挺好的,有吃有住,闲人还没办法打扰到本王,这种既清静又悠闲的地方,烛都可不好寻,这叫偷得浮生半日闲!”
“没看出来,北疆的玉面修罗原来只是一个孬种。”
傅九襄笑了笑,他轻声道:“本王除了马上功夫不错,床上功夫也不错,大公子心动了么?”
他五官长得犀利,鼻梁高挺,长眉如剑,眼如星辰,但偏偏英朗的长相下藏了一把风流骨,纨绔浪荡。
“小王爷是想从此以后,就在烛都醉生梦死了不成?但烛都的烟花易醉,但梦里却不会是你心心念念的北疆,毕竟您如今,还记得北疆战场上死了多少手足同胞么?”
傅九襄嘴角的笑意猛地一僵。
他冷冷盯着苏知玺,“我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当日竖柳巷中,在下依稀记得小王爷口口声声说您的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时的意气风发,如今不过半月,却是物是人非,志气不在,真是可惜,可怜,可叹啊!”苏知玺语气轻慢嘲讽。
傅九襄低着头,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
片刻后,他抬头,冷笑:“这样肮脏污秽的朝堂,本王不要也罢,这样被镣铐困住的烂命,本王不要也罢!”
“谁又能奈我何?是生是死,是走是留,谁能管得住我傅九襄!”
“你死了一了百了,北疆八城该如何?那些将你奉为战神的百姓该如何?那些因战乱流离失所的难民又该如何?定北王,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天下,这天下不是只有一个烛都!”
傅九襄握住苏知玺的手腕,发狠地怒吼:“既然这天下不仅仅只有一座烛都,本王又为何要心甘情愿地被困在这里!苏知玺,你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