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地。
龙三子嘲风之前被睚眦打伤内伤外伤落得一身,险些就要损到元神,幸而、途经梧桐林的时候被古树所救,如今已经痊愈了一大半,可以自行走动。
人间繁华易过,混沌的更改倒像是历经了千千万万年。
古树不再像往日那般没心没肺了,睚眦和太玄自那天鬼祟离开就不见回来估摸着危险解除,古树便让梧地街坊们各自逃命去只是回头看看梧地这天,早就变得不像样子了,其实逃到哪里不还是一样的结局吗?
“到底还是保不住……”
虽说从梧桐林看出去的风光还是如旧绚烂,只是古树自己能感觉到梧地地底下或是天边的结界早已瓦解藏了千年的气息一朝散了出去,不用多久昔日仇家就会卷地而来洒一地鲜血。
不说如今的上神与统治仁不仁义,单说这三界,早就没有仁义二字了。
可怕!
古树沉重地长叹了一声神色游离。今日这夕阳真不错啊遥记得当初麒璘少主年幼时总会追着夕阳跑哎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只可惜是个傻……咳。也不知道她与凤皇在人间生活得怎样了?虽说那些凡夫俗子伤不到她们,只是凡人多狡诈之术,万一被偷蒙拐骗也是不好啊。身边还跟着个大湫,哎,真是冤孽……
“你在看些什么?”
一把低沉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古树的遐想,惊得他眉心跳动了一下,然后装作无事发生。“没什么,只不过见今日夕阳特别好看,我就出来瞧一瞧……”他与嘲风算是住在了一起,这人当然不知道他其实是一棵梧桐树,自始至终,都以为古树是一种未见过的生灵,从未踏出此地而为了称呼方便,嘲风还特意费了几个日夜给古树起名字,思绪一来,那天突然唤古树为悟灵,寓意他悟三界之法,得万世之髓。
天道没劈雷,古树也喜欢,就用了悟灵这名。
“夕阳不是每一天都一样吗,还用得着出来看?”嘲风随着他的视线向远方望去,火红的天火红的云把山山水水都映得一片红,着实好看。回过头时,古树的轮廓也映出一道红色的光,嘲风欲言又止地盯着他的侧脸,想说些什么:“那个…悟灵……”
古树闻声,回眸看他。
“咋。”
嘲风抿了抿嘴,只道:“我觉得你和我遇到过的人都不一样。”
“那不是废话吗,难道你还能遇到另一个我?”古树没在意他话里的深层含义,只浅浅地笑了。这龙三子真有趣,重伤过后总给人一种痴痴呆呆的感觉。
多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只可惜……
“我的意思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像你这样生活的人。”嘲风好像有些紧张,话里有点小颤抖:“哪有这样一个人,好像很风趣幽默,但是又很深沉内敛。起初我一直以为你目不识丁不知世事,可是你又总给我一种博物之感……悟灵,真想知道你到底何方神圣,太奇怪了,你比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见过的人都要厉害上许多倍……”
古树听了,哭笑不得。
这孩子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
“人世间有一句俗话,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其实我并不是很厉害,而且我也并不是很神秘。不跟你表明我的身份是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相反我说出来了可能还会造成嫌隙。这世界啊,大着呢,就龙窟那点儿小地方哪里能代表整个三界?”古树回望他,见他露出诧异神色,知道他定是疑惑自己为何知他根源。想到此处,不由得又觉得这龙三子愣气,长叹只说:“你傻不傻。”
傻里傻气的,一点儿也不像当年见过的龙。
就算是大湫也更为机灵啊,你这身为兄长的……唉。
“我…”
嘲风呆在了那儿,低垂着脑袋。
当天夜里,梧地作怪地轰隆作响,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异动,吵得嘲风入睡不得。“哎呀…”大概这是嘲风今夜第五六七八次爬起身来抱怨了,他小幅度地吁着气,耳边一灌进那怪声就忍不住揉脑袋、听得头昏脑涨!
“睡不着?”
身边躺着古树,只不过他一向是背对嘲风,而且很少会在夜里醒来。嘲风有些抱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举动太过大声吵醒了他,忙解释:“对不住,外间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受不住,脑袋昏昏沉沉……”
“喔?”古树睁开双眸,望着洒进树来的零星月光。“并没有什么奇怪声音,许是你幻听了。”言罢,古树又把眼睛重新闭上,打算继续睡眠。
嘲风皱眉,外面的声音都炸天了!
“哪里是我幻听?悟灵!你就没有听见外面那声声嚎叫与铁器撞击之声?大概在很远,只是音色很尖,传得甚广呢。”嘲风见古树没有反应,复又不甘心地推了他一下:“悟灵,悟灵!我说真的,不信你听一听!”
古树只得爬了起来。
回过头来看嘲风,眼里都是被扰清梦的不愉快。
“我听得见。”古树看着他,一副凝重的神情:“九九八十一道钟击龙吟声,从一万里外传过来必会重复回荡七次,累计便是五百六十七声。”
“龙…龙吟??”
“但是这种召唤之术与我无关,所以在我耳里等同于听不见。”
很好,解释完毕。古树顾不上他发懵这个人实在是太多东西不懂了,连自己族里的召唤术都感觉不到!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所以还是继续睡自己的觉吧,明天起来大概需要研究一下梧地是不是有一种把人变傻的特质,前有麒璘后有嘲风,不像样。古树说完便要倒下,嘲风又是一把将他拉住,整个人陷入了求知的渴望之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