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在手术灯的强光之下银色的刀身闪烁着锐利的锋芒，薄如蝉翼的刀只要轻轻一划，就能轻易割破商钰的皮肤。

医生手中的手术刀已经贴近了商钰的额头。医生狂热且专注的眼神注视着商钰的脸庞毫不犹豫地用刀片在商钰白净的额头一割。

锋利的刀刃如一条丝线割过让商钰一时之间竟没感受到疼痛。接着鲜血从商钰额头的伤口涌出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的弧线流入了商钰的眼睛，一时之间，满眼的橙红色。

商钰紧抿的嘴唇动了动他的眼皮翻动了一下，目光直视着医生平静说出冷酷的字眼：“很好我讨厌身上出现伤口，更厌恶有人用这种裸的眼神注视着我，而你全部做到了。”

医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于商钰的发怒不以为然：“那我荣幸之至。”

商钰声音冷得像掺了冰渣：“也许是我沉睡得太久让你忘记了我的手段我不介意后面抓到你的时候让你仔细回想一遍。”

医生微笑：“你在警告我你害怕了，典狱长大人。”

“不过”医生的语气带着愉悦，“能够亲手解剖典狱长大人的尸体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哪怕会经受到超乎想象的折磨我也心甘情愿。”

医生深深吸了口气，眼睑微微闭合，似是沉醉于空气中的血腥气味：“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一只被捆绑在铁架上心怀怨恨的脆弱羔羊真是太可爱了。”

商钰听到这个比喻，嘴角浮现出冷笑，他的眼珠转动看着医生，神情放松，竟是丝毫没有畏惧：“你以为我会如何折磨你？你杀不了我的，医生。”

“而我，也不会杀你。”商钰任由血液流入眼中，将他的眼球染得通红。在这种时刻，商钰的眼中仿佛燃着一簇火焰，有种冷静的疯狂。“对于你这样自负，自以为聪明的人而言，没有什么折磨比让你变成一个退化的弱智更好的折磨了。”

医生的手术刀蓦地停下，眼神倏地落在商钰脸上，眼角在隐隐的抽搐。

商钰的姿态更加放松：“我会让你好好活着，让你不断衰老却又不会真正的死去，而你的大脑却会在不断的衰老中退化，直至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成为一个嘴角不断流出唾液，等待着人喂饭的弱智。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玩的事么？”

医生面孔扭曲到一种恐怖的程度，冷冰冰的面孔支离破碎，他用一种恨不得将商钰肢解的眼神盯着商钰。

能够成为人人惧怕到骨子里的典狱长，商钰在折磨人的手段上有着常人根本难以及拟的天赋。他是天生的恶魔，玩弄恐惧的天才，总是能轻易找到人内心深处真正害怕的东西，并加以利用。落在商钰手中的怪物们恨不能用残忍的手段杀死商钰，又对商钰抱有着深深的畏惧。

对这些怪物而言，商钰就是他们的梦魇。

商钰轻易拿捏住医生的死穴。

医生停下动作，却没有放下手术刀，他宛如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用冷漠得像是讲述别人故事的语调道：“我十三岁学完大学的课程，之后进入全球顶尖的学校深造，那些蠢人无法记忆理解的东西，我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够融进我的血液中，简单得如同呼吸一样。寻常的学习已经无法带给我任何的成就，我厌恶着身边人的愚蠢，但更让我厌恶的是这些人身上的情感。情感，一个恶心的词语。人为什么会产生这些复杂的情感？”

医生：“我无法理解这个东西，很快我就有了新的目标，我要研究它。一开始，我的动作很小心，我在校外租了房子，通过私下渠道买来大量的幼猴来作为研究的对象，它们在一些实验上表现出的情感反应让我困惑。就在我打算更加深入的研究下去的时候，我的实验室被人发现了。”

医生：“那些愚不可及的人开始用憎恶害怕的目光看着我，在背后议论我，他们根本不会意识到我的研究有多么伟大。我要破解人类的情感，要让世人明白情感是最愚蠢的东西，它会影响我们的大脑，让我们丧失对事情正确的判断。”

“后来，因为用猴子实验的事情，我被学校开除了。”

“我不会停下我的研究。但我却发现，我已经越来越不满足于此了。猴子始终是猴子，根本无法替代人类。”

“我开始尝试着用人类做实验。很快，我最幸运的时候到来了，战争爆发了。一个国家将我请到了他们的军队中，给了我大量的帮助让我可以继续进行我的实验。在这里，我拥有了大量的活人”

医生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语气第一次有了波动。

他在自得，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人类实验而得意，甚至沉湎其中。

商钰打断了他。

“我对你的过往不感兴趣。在我的监狱中关押着大量罪恶滔天的人，你只是其中比较低级的而已。”

医生愤怒道：“你是说你监狱里关着的野蛮人？那些没头脑的生物你竟然拿来跟我做比较！”

医生感受到侮辱，他忽然冷笑道：“但现在，即将杀死你的人是我。”

商钰淡漠：“你杀不了我。”

医生沉黑着一双深渊似的眼眸，将手术刀插入了商钰的喉咙中。

小猫从后脑的疼痛中苏醒过来。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光线昏暗的屋子，周围有一排铁栅栏将小猫困在其中，小猫这才惊觉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硕大的铁笼里面。

后脑疼，小猫站起来时阵阵晕眩，他用手捂着后脑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昏暗的光线中，小猫那双猫一样的眼睛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这铁笼几乎占据大半间屋子，完全是一间铁牢房。在铁笼的两边各放着一个奇怪的猴子玩偶。左边的猴子玩偶一米高，顶着一个狰狞的猴子脑袋，身上却缠满冷冰冰带着尖刺的铁丝，在胸前吊着两个装满乳白色液体的奶瓶右边的猴子就是一个一米高的正常猴子，身上有着毛茸茸的棕色毛皮，只是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张正常的猴子脸也充满了说不出的诡异。

在铁笼子中间还倒着一个人，穿着幼儿园的校服，露出纤细的手臂和小腿，长到脖颈的短发散下来挡住大半张脸。

不用刻意分辨，小猫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倒着的人是陈玉玉。

并不是小猫刻意去关注陈玉玉，而是这个陈玉玉一直黏在商钰身边，更可气的她竟然和商钰一个宿舍，让小猫想忽视都难。

小猫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要是陈玉玉因为意外死在这里的话

小猫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一颗心仿佛遭受恶魔的蛊惑蠢蠢欲动。不该说是遭受到恶魔的蛊惑，只能说在小猫幽暗的心里本就住着一个恶魔。他的心是纯黑色，见不到一点的白。陈玉玉的生死他一点不在意，唯一在意的是商钰会不会发现。

尽管很心动，但小猫最终还是不得不按捺住这个想法。他好不容易跟在商钰身边，决不能因为一时的嫉妒让商钰厌恶自己。

在小猫移开眼睛之后，陈玉玉的手指动了动，“恰好”在这个时候苏醒了过来。

陈玉玉缓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她冷眼看了小猫一眼，同样注意到了铁笼中两个猴子，一时间皱了皱眉。

商钰曾给她说过这个猴子实验，眼前的情形十分荒谬，陈玉玉有种自己被当成了一只才出生的猴子的感觉。更让人糟心的是，那个商钰的跟屁虫一直在后面，以为她没察觉到一样，一直时不时在用阴暗的余光打量着自己。甚至在刚才，他还想杀掉自己。

那种杀意让陈玉玉心惊，但她现在也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察觉的样子。

就在两个人各自防备着的时候，挂在铁笼外墙壁上的时钟忽然敲响，一只猴子从时钟里面蹦了出来，用尖利的声音叫嚷道：“该喝奶了！该喝奶了！”

小猫和陈玉玉的脸色都变得诡异起来。

铁笼中唯一的“奶源”就是铁猴子上悬挂着的两个奶瓶，谁也不知道奶瓶里装着的东西是什么，喝了究竟对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也许那个害怕着猴子的女生就是因为喝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才疯掉的。

两个人都盯着奶瓶，却没有人敢动。

猴子再次催促道：“该喝奶了！该喝奶了！”

小猫将手伸进了裤兜里，在摸到裤兜里的红色丝带时，他的心中松了口气。商钰给他的东西还在，没有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