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们大多都已知晓伯祖父的模样,并未吃惊,其余娘子倒是以为是说笑之言,但堂中也多了一些欢声笑语。
祖父谢丕道:“今日上元佳节,尔等自当随意。”
谢玄便发问道:“最近研读诗书,察觉到诗经中称赞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听说有“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这句话。伯祖父交好名士卫玠,与其清谈整夜,又曾经于卫玠哭之恸,不知他真的究竟是何相貌呀?能不能担得君子这样的声名?”
谢鲲忽然微微叹息,“此君风流名士,海内所瞻,实乃栋梁之才,天妒奇才,天妒奇才!”
谢令姜站在一旁听着大家的欢笑声,而后伯祖父挥手弹琴,祖父附掌而歌,群从兄弟皆舞或歌,欢乐无比。
再一会儿,阮遥集竟偕同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前来拜访。
倒也不曾避讳,一起加入了他们的欢宴,司马道生擅歌,而阮遥集舞剑。
谢令姜稍感惊诧,难不成是他们也曾在此?不过上一辈子未曾逗留?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又站着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腿脚有些酸软。三娘和四娘悄悄的钻到脚踏上头坐着。二娘正在靠着墙,看上去有些困乏。而后五娘谢令和悄悄拉着她一同坐在小胡床上,倒也自得其乐。
等到暮色四起,众人也几乎或醉或累,或席地而坐,或坐于榻上,乃至于脚踏。
狂放姿态,不拘礼节。
三叔来时,只觉发笑,而后便令各小厮把郎君们,各侍女抱娘子们回去稍事歇息。
谢令姜这时才同幼弟谢玄一齐在阿耶阿娘这里,大榻上谢玄睡得香甜,长睫眨动。
谢令姜认真的看着弟弟,不多时阮遥集也来了此地。
“侄儿拜见姑母,姑婿。”
阮容立刻就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阿孚如今已是这般翩翩少年了,姑母只觉得这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岁月便如同流水一般逝去,来不及追叹往昔。”
谢奕更是颇为赞许,“我家三郎四郎,都不及阮郎,遥集出众至此,恨不为我亲子。”
谢令姜立时瞪圆了眼睛,这算是出了五服的表兄,总不能够,又变成自己的义兄吧?那还如何嫁给他?
噫?自己何时思想居然变得这般危险起来了?
怎么这就谈婚论嫁了?
阮遥集原本还不想看,此时倒是,恰好余光撇了过去,看见小娘子这般形态只觉得娇态可掬,十分可爱。
“姑婿亦为半父,孚当敬孝。”
或许他日为妇公,他能娶谢氏嫡女谢令姜为妻,亦真做了父亲呢?想到这里,阮遥集不由得浮现了一丝笑容。
谢令姜倒是没察觉到对方在看自己,听到这句话,心里又觉得稍微稳妥了些,还好还好,阿耶没有一时脑热,替自己收了一个兄长,难道谢家的阿兄还不够多吗?
阮容更是娇嗔了一句,“瞧你这话多的,难道好儿郎还不够多?天下的好儿郎都要是你谢家人才行?遥集快与我们一起坐下。”
谢令姜觉得心脏跳得愈发快起来,阮遥集居然也坐在了这边,虽然他们两人之间还隔了幼弟阿玄,她在里头,他在外头,谢令姜究竟还是有些害羞了,绯色染上了耳朵。
阮遥集心里头也觉得有些忐忑,除了幼时,他还从未这样主动靠近过谢令姜,可是他心里有着迫切的欲望,想要靠近她,哪怕谢令姜还这样他也想靠近她,陪着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