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嘴,让朕看看你怎么了,乖一点儿,朕或许可以允你去看愉太妃。”闻瞻缓缓开口,以少有的耐心,点了点她的唇。
江知宜似有感觉,即使紧闭双眼,嘴唇却随着他的手缓缓张开。
闻瞻将她抱起来圈在怀中,拨开她的双唇和紧咬的牙关。
这才发现,她的嘴中皆是鲜血,舌头和下唇已经是血肉模糊,而上面留下的一排排整齐牙印,则显示着这伤口的由来。
“你既有敢咬死自己的决心,还怕被朕困在身边?”闻瞻冷哼一声,将自己的食指抵在她唇间,再不给她合唇的机会。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他身上的戾气愈发明显。
江知宜被咬破的唇舌还在流血,混着云津沾满了闻瞻的手指,他一向爱干净,尤其是在意这双手,此番情形落在他眼中,只让他觉得坐立难安。
她微微张着嘴,鲜血更加放肆的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流,闻瞻实在难以忍受,长眉逐渐敛成山峰,最后索性直接背过面去,再不去看这荒唐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匆匆而来,只得到隔着帘帐把脉的机会,他心中直犯嘀咕,可帝王之心难以揣测,他也不敢多问,只能沉下心来把脉。
帐内之人的脉象极为复杂,他一时没瞧明白,便听见同在帐内的皇帝轻咳了一声,吓得他再不敢耽搁,忙跪地磕头,说道:“皇上,微臣无能,只是把脉,瞧不出太多,只知道这位娘……”
他不敢暗自揣度身份,忙改了口:“这位姑……姑娘有旧疾在身,加之惊惧过度,致使脉象紊乱、气血两亏。旧疾需要仔细调养,微臣暂时无能为力,但今日之惧并无大碍,待微臣为其熬两幅安神汤药,便可好了。”
闻瞻眼神一转,扫过跪着的太医,厉声责问:“并无大碍?那她为何还没醒来?”
“许……许是吓着了,或者不……不想醒。”太医哆哆嗦嗦的应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瞧病讲究望闻问切,只让他隔着帘帐和帕子把了把脉,不知床上的人哪里难受,也不知哪里受了伤,他实在瞧不出更多。
帐内一时没了声音,那太医默默将腰身弯的更低,觉得他今日命途不顺,必然要遭殃。
但须臾之后,里面并未传出痛斥声,只是着他赶紧去熬药。
那太医如得新生,暗暗松了口气,直到快踏出殿门时,才敢转头偷偷望了一眼床榻。
透过帘帐,隐隐约约可以瞧见交叠环抱的影子,那姑娘小小的一团,好像正窝在皇上的怀里。
他不由想起,适才把脉的时候,也是皇上抓了她的腕子,递出来给他看的,如此细致,想来是极其宠爱的。
不过宫中一直盛传皇上不近女色,连未登基时的妾室都不曾宠幸过,那这……
那太医心有疑惑,快走两步追上李施的步伐,“嘿嘿”笑了两声,腆着脸询问:“李公公,这殿内的是何人?竟得皇上如此厚待。”
“主子的事,劝大人还是不要多问的好。”李施乜他一眼,似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又道:“大人,别因为一张嘴,惹祸上身啊。”
那太医闻言一愣,意识到这并非该他关心之事,今日他问了李施,改日不知会传到谁人耳朵里去,忙堆着笑讨好:“是是是,谢公公提点。”
长夜漫漫,直到后半夜,大雪才渐渐停了,但经冷风一吹,落雪再次扬起,在宫灯散下的光辉里纷飞。
江知宜这会儿才算是稍稍缓过神来,她呆滞着一张脸,木木的望向正坐在床边的闻瞻,有些艰难的开口,哑着嗓子叫了声“皇上”。
“醒了?”闻瞻停下搅弄手中药碗的动作,缓缓抬起眼来,深潭似的眸子辩不明心绪。
“我……”江知宜一开口,便感觉到唇舌生疼,但看到他那张表面平静,实则暗藏波涌的面容,强忍着疼痛再次开口:“下次不会这样了。”
此时低头服软,不为其他,只为回应他的威胁。
其实她适才处在昏昏沉沉之中时,陡然生出了个大胆的冲动,想着不如就这样吧,就此彻底昏睡过去,或许也算是解脱。
但皇帝却不肯放过她,以镇国公府为威胁,生生将她拉了回来,直到现在,她仍然觉得一阵后怕,若她真出了事,那镇国公府……
她不敢接着往下想,又偷偷去打量闻瞻的脸色,而后如同是许诺一样,字字句句说的认真:“我会好好活着,直到你愿意放过我。”
第九章小修了一下,没涉及剧情,只是改了措辞什么,不用重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