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愉太妃又俯身靠近他,话中别有深意,“若公公愿意,此事不但不会再传到太后那儿,连皇上那边也不会听到只言片语。”
“这……”李施听懂了她的意思,明白她是要让自己瞒着皇上放她进去,可此事并非儿戏,他迟疑着不敢答应。
“是生是死,且看公公抉择。”愉太妃上前两步,将他的帽冠一点点儿挪正了,别有深意的瞧着他,也不再多言。
吴全思虑良久,猛地抬手拍一把额头,颇有被逼无奈之意,将拦人的手稍稍放松了些,并用眼神示意殿前的侍从让开。
愉太妃乜了他一眼,面上露出些随和的笑容来,“吴公公顾全大局,本宫必然会在太后面前,多多为公公进言,定不让公公受罚。”
吴全皮笑肉不笑的拉扯着嘴角,连声应“是”之后,看她径直进了大殿。
细碎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断在殿内响起,江知宜不耐的掀帘查看,瞧见来人时还有一瞬的愣怔,以为自己犹在梦中。
须臾之后,又霎时反应过来,惊讶的叫了声“姑母”,连忙要下地迎接。
“你别动,快躺下。”愉太妃朝跟在身侧的采黛摆手,让她快去拦住江知宜的动作。
“姑母,您怎么会来?”江知宜复又倚回床上,仰头不解的看着她,眸子似有泪光闪动。
愉太妃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烟眉紧蹙、两靥生愁,本就娇小的身量又瘦了一圈,整个人满是摇摇欲坠的孱弱,不由悲从心起,说着话便要垂下泪来,“姑母特意去太后那儿请的旨,才能进来瞧瞧你。”
“太后的旨意?可是皇上有命,一应外人皆不得入内,外头的人怎么肯放你?”江知宜担忧的看了看外面,生怕姑母与他们起过争执,再引祸上身。
“既取了懿旨,就由不得他们不肯。”愉太妃替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将她的手塞进锦被中,又掖了掖被角,声音哽咽:“我的卿卿,委屈你过这样的日子,说到底,都是姑母的错,是姑母舍不得镇国公府的名声,不肯……”
“什么委屈不委屈,姑母别说这个。”江知宜打断她的话,垂眸掩下满目凄然,硬扯出一个笑脸来,转头又去叫采黛过来,好调转这让人难受的话题。
采黛应声跪到榻前,脸上的红肿还有些未消,她有意躲避,偏头露出另一边脸迎上江知宜的目光,轻声问:“小姐,您近来可好?”
“好,很好。”江知宜不欲戳破她的心事,眼神迅速滑过她的面容,落在她手中的食盒上,故作埋怨的开口:“你们人都到了,怎么还带这个来,这回是想传什么信?你那鬼画符的字儿,我可不一定能看懂。”
众人掩嘴哄笑,采黛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立即辩驳:“这回不传信,是娘娘命我熬的燕窝薏米甜汤,给您去去嘴里的苦。”
说着,她抬头与愉太妃匆匆对视一眼,取出食盒里的甜汤,便要喂她尝尝。
江知宜摆手拦下,笑道:“着什么急,咱们先说会儿话,不然你们岂不是白来一趟?待你们走了,我再喝也不迟。”
这话虽说得平淡,但却直戳人的心窝子,她这会儿不想喝甜汤,是担心着她们一会儿就得走,自己连同她们多说会儿话的机会都没有。
“喝口汤不耽误你说话。”愉太妃将碗从采黛手中接过来,亲自喂到她嘴里,又道:“尝尝,姑母特意让她们少放了些糖,你可以多喝点儿。”
江知宜听话的接连咽下大半碗,才拭了拭嘴,摇头再不肯多喝,适才才喝过汤药,肚子里再容不下旁的东西,连这些都是强塞。
“怎么样?可还合口味?”愉太妃笑问。
“好喝的……”江知宜话还没说完,便突觉头重脚轻,似顶千斤重物,压的她眼皮沉重,嘴都有些张不开。
“姑……姑母……”她还想再说什么,便听愉太妃在她耳边轻叹,“好孩子,姑母知道你肯定不愿走,姑母没有别的办法。”
早上七点就赶到医院做核酸检测,以为自己很快会回来,没想到等到现在才到家,我真是……无语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