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朝上走了许久,眼瞅着天色愈晚,几人先前心中的各种期待也被消磨殆尽。身体的疲惫不得不让人停下来休息,虽口干腹饿,但到底都还端着架子,纵是身体有再多不适也强忍着,不愿将自己难看的一面表现出来。便是腿酸脚痛也不愿坐下让那地面上的灰脏了自己的衣服,也就像河边的细柳一般轻轻斜着身子倚靠在栏杆上。
我本想坐下休息,瞧着她们这副矜持的模样倒也不好意思顶着沈府嫡女的身份做下去,便也靠在一旁的围墙上。
这墙倒是很厚,靠在上面也感觉很结实。墙的高度超过了脖子,即使踮起脚也难以看到楼下的风景,倒是抬头时能看到大片的红霞像一匹张开了的巨大的丝绸,将整个皇宫笼罩了起来。
这样仰着头稍看久一点便觉得头晕目眩,正欲低下头来缓缓时,我的脚下突然一轻,整个人从墙上飞了出去。衣服上的飘带顺势卷着一阵风飘了上去,我看到她们几个人都趴在墙边一脸震惊地朝下望,刺耳的尖叫声顿时刺破云霄。
我……这就得去地府了吗?
突然,黑色衣衫映入了我的眼帘,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我紧紧环住,那人几次腾步我便安然落地。
这人比我高出许多,目测比阿瑜都还要高一些。他穿着一双黑鞋,一身乌纱罩衣拢着黑色锦衣,朝上望去,之间白色里衣掩住了脖颈的末端,细颈之上是一张如雕刻般的脸,好看是好看,只是比常人多了许多清冷之气,粗看之下这人少了许多人情味儿。
“谢……谢谢……”
这人本就生得不近人情,那双眼也如漠然之物,无情无欲,不似活人。然我这声道谢刚说完,他稍低头的那一瞬又突然发觉他“活过来了”,那双黑琥珀眼睛中那种“人情味儿”一闪而过,在他复抬头的那一瞬一切又归于原先。
这时沈鸿煊跑了过了,见我好好地站在那里这才重重地舒了口气。然他再看向我旁边的人时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整个人也紧绷了起来,这模样像极了身处战场的战士。
“苦度?”
那人望向沈鸿煊,只瞥了一眼便转过眼去。
他道:“切勿再让人随意进入星楼。”
说罢他便走了,他这一说倒也提醒了我星楼里还有人,于是我道:“哥哥,姚家姐姐和其他几位姐姐都还在楼里。”
我将手指向一处极高的地方道:“她们就在那儿。”
沈鸿煊叫了一队禁军,到底都是些娇气的深闺大小姐,本来走上去就很不容易了,若是再让她们凭着两条腿走下来肯定得要了她们半条命。禁军们用担架将她们一个个抬了下来,她们先是瞧见了我,个个都极为震惊。姚影月本也是一副见到鬼的模样,但瞧见了旁边的沈鸿煊后,她又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江浔玖才刚从上面下来,看到我后惊讶道:“沅湘妹妹……你……你没事吧?”
听闻此言,沈鸿煊疑惑地望了过去。江浔玖明白沈鸿煊还不知道此事,便道:“我们本倚在墙边休息,突然就看到沅湘妹妹飞了出去……那么高……真庆幸妹妹没事……可是妹妹是怎么平安无事的呢?难道妹妹之前学过武?会轻功什么的?”
江浔玖用帕子轻遮因微微惊讶而张开的嘴,她会这么问想必是没有看到苦度。
“啊……不是……我不会武,是……苦度救了我……”说罢我看了眼沈鸿煊,见他无异样后这才真正确定了那人就叫苦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