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一个中年人有些紧张,追着问道,“你会看吗?”
陈平也是认真盯着陈靖之,想从他面上看出什么来。他认真分辨了一下,陈靖之方才发声与本地口音极为相似,心中疑窦更甚。
“对呀,怎么样了呀。”又有一人也是着急得很。
陈靖之心中稍稍定了一定,沉声缓缓说道,“肋骨断裂插入脾脏,心血内积,恐是过不了几日了。”
“什么?”一个中年人惊住了,手有些颤抖着道,“这混账东西,连生母都敢这么对待吗?真是畜生呀。”
红线一路追赶陈甲,却是没能追上,这时飞快着跑了回来,挤进人群中,见陈靖之卓然而立,胸口无来由似小鹿乱撞,不禁微微低下头去。她见三娘哭得伤心欲绝,连忙将她抱住。
陈平听到这般哎了一声,连忙道,“快把婶娘抬进去吧,这天寒地冻的更是受不了了。”
众人当下要动手,陈靖之却是阻拦了几个要动手的人,说道,“肋骨断裂插入脾脏之中,若是再是搬动恐怕要加重伤势,须得小心。”
陈靖之已经渐渐适应,不过仍是减少交流。当下自身取了两根竹竿、一床旧被将人稳稳当当抬回屋中。此时,屋中被摔得破破烂烂,竹床也是被陈甲踢烂了。无法之下,陈吉提议送去宗族祠堂之中,这也是常理,村中人但凡死去皆是要送去祠堂停放。
红线却是丝毫犹豫也无,干脆说道,“将婆婆送去我家,刘婆婆待我甚好,我也能尽一尽心意。”
诸人听了都是有些面红,刘氏乃是陈族之人,而红线不过外来人,却不避讳。一人叹气道,“也是好事,不让婶娘离家太远了,少时我们和族长、村正说了,让人把屋子收拾收拾,也让婶娘能在家中。”
都是邻里,而且还是同宗之人,但这等生死的大事还是要避讳着,再说村里人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其实送去宗族祠堂乃是最为妥善,但是又怕照顾不周。
陈平也颇是赞同,他皱眉头,声音沉重,“大家把婶娘先安顿下来,有什么好交代的也清楚,陈五哥先去告知村正、族长,把陈甲这畜牲抓回来。”
众人把刘氏安排在红线家中,她瞎了眼的老娘手颤抖着过来紧紧握住刘氏的手,低声泣道,“多亏了婶娘前些年帮我,否则我怎么能养得大红线儿,怎得好人就没有个好报呢?”她这边一哭,屋子里面哭声一片。
红线只能两旁安慰,一边又是狠狠地诅咒陈甲。只是说完之后忍不住看向陈靖之,看了几眼又低下头去,声音也是小了不少。
陈靖之略作休息之后,气力有些恢复,起了身来对红线道,“我去去便回。”
红线立刻站起身来,道,“你要去哪里?”她稍稍一顿,道,“不如让三娘跟你一起去,这里我们都是熟悉的,你恐是不认识路。”
陈靖之点了点头,现在他两眼一抹黑,虽说可以通过心通之法了解,可是他现在没有修炼出真气法力来,动用心通之法,实际上非常损耗元气。他看了一眼陈三娘,当下就要把身上穿的衣服脱了下来。
红线见此连忙道,“三娘可以穿我的,我在屋里烤着火,也不会冷,就是大了些。”说完,赶忙脱了外衣下来,披在三娘身上,嘱咐道,“你与哥哥同去,给哥哥指路,我在这里照顾婆婆。”
三娘抽了抽鼻子,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三娘领着陈靖之出门,她擦了一下鼻涕,抬起头来问道,“哥哥,你要去哪里呢?”
“采药,止痛。”陈靖之出了门,远远见着刘氏屋顶上站着一只毛羽鲜丽的雄鸡,目中微微一亮,随后收回目光略作推算,便指着村头方向道,“往这处去,龟蛇栖息之所或许能寻到草药。”如今还是初春,草药甚至还没有发芽,极是不易辨认。
他才行了几步,认真体悟,发现这方世界灵机丰沛、轻柔平和,但是天地间浮现的力量却极为不同。他有意无意看向桃桥方向,一股清灵之气微微浮动,似乎也往他这一处看来。而村中宗祠所在似乎也是有神机暗藏。
行了不久,见着村头解厄桥上一个粗布麻衣的女子头戴斗笠往村外去。而村外又有一辆牛车缓缓往村里来。
他皱了皱眉,指了一下头戴斗笠的女子道,“这人是谁?”
三娘微皱眉头嘟嘴道,“她常来,不过却不知道她的名字。”说着她眼睛一亮,想起了什么,抓住陈靖之衣袖,抬头露出一口蛀牙道,“哥哥,她好像是采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