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如何不解风情的人这个时候瞧见了落笔处的一行字也知晓了杨天的心思,敢情这一位其貌不扬的少年还是个痴情人,心心念念于清水好几个年头,不过只能送他二字,可惜。可惜就可惜在他不懂女子的风情,当女人与男人都是一副模样,看似漫不经心的打扰在女人看来其实就是有意为之的打扰,他不懂这个道理,所以败北。徐秋替他惋惜,当瞧见了杨天稍有委屈的关上了屋门后,徐秋忽然有了一丝算不上严重的负罪感,说的准确些,应是怜悯,以至于徐秋不确定自己这样做算对还是算错,不过徐秋知道,如果他不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六日之后这两位怕是就算打的头破血流,榆木脑袋的杨天也不会说出钟意两个字来。
于清水的心境最难以平息,她是如何也料不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本来来此地是要问罪杨天,谁料罪没能问出来,竟问出了“骇人听闻”的事情。一时间好像有些难以平复,她领着于清霜拜别了青丑前辈,回了御剑阁。徐秋本来想要一同跟上,不过于清水一剑拦在他的身前,告诫他不要跟过来。
徐秋耸肩并且拍着胸膛保证,“清水姑娘,放心好了,我徐某人的嘴,好比徐某人的乾坤带,只进不出!”
于清水走远了。
杨天进屋了。
忽然,青丑的眉头一皱,在一张张哭诉情爱之苦的纸里头翻到了一张字迹大不同与杨天的一张,徐秋没有凑上前去,就待在这一旁偷摸的瞧这青丑的神情,当青丑的眉头大皱的时候,徐秋的嘴角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不再逗留,也拜别了青丑,走了。
徐秋走了三十步,身后厉声高呼,“楼三千,不得好死!”
徐秋当即偷笑出声,吊儿郎当的回西山。
而在徐秋走了五百步的时候,身前翩然飘落一人,这个时候能寻到徐秋的恐怕也只有一人了,御剑阁的池余前辈。她先轻轻远眺了北山的青丑,青丑正气急败坏,再看徐秋一连坏笑的模样,她也轻笑,问徐秋:“那上面写了些什么?”
徐秋觉得眼前的这位姑娘不错,最起码没有害他的念头,于是稍稍的泼皮的起来,他一挥衣袖,笑回:“天机不可泄露。”
徐秋不是懒驴,怎么会屎尿多。
其实当初自打于清水告知了他青水宗丢了十条鱼的时候,他就连夜想好了对策,这个计策环环相扣,一步都错不得。先设法叫北山贾氏三人将信息透露给一药阁,这并不难,做梦就好,根据青丑前辈的阅历一定是能想到此事与西山相关,定会来西山问事。西山问事的时候,徐秋是这样打算,他认为一宗修士应是齐心协力,私底下弄些北西之争,实在不好,况且这还是个误会,不如就将此事解开。最后再将此事全数推给一个不相干的人,什么人不相干,而且徐秋不待见呢?楼三千绝对是个不二人选。所以方才徐秋借故解手,其实是悄摸的潜入了杨天的屋子里将早就备好的东西给夹在杨天的一叠情书里头,这确实有些铤而走险,原先徐秋的打算是今夜偷偷再造访北山,谁料青丑的动作好快,直接来寻了杨天。
池余模样冷清,徐秋担心她会发难,这事赌不得,尤其是女人的脸色,堪比翻书呐。
“是个欠条。”徐秋与池余说道。
“老夫造访青水宗,听闻青水宗有一味鱼,味极鲜美。今日刻意吃了十条,果真与传言相符,老夫这一遭没有白来!青水宗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老夫可算是见了世面,其中有宵小的人专偷女人衣物,也有耿直如铁的人夜不能寐想某一位姑娘,这事既然叫老夫瞧见了又岂能袖手旁观,刻意留下三条讯息。”
落笔处是:“天池虎人一枚,楼三千。”
徐秋将这事尽数道出,关于这一点徐秋丝毫没有藏着掖着,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说,池余也会知道,与其叫她自己查明,还不如先说出口。
池余丝毫不在乎青城湖的几条鱼,倒是问了一声徐秋,“你是如何知道天池虎人,楼三千?”
徐秋早就池余会有这么一问,于是乎,胡编乱诌的本事信手拈来,“徐某人命苦,早年打渔为生,犹记那一日,十一月十四日,风雨大作。邋遢老儿欺我单薄无力,将我一船鱼儿尽数给掳了去,还信口称道,天池归他管,一船鱼儿也就成了他的东西,蛮不讲理。走时,他留一句,天池虎人一枚,楼三千。”
徐秋讲述这么一段的时候,声情并茂,情到深处眼眶之中犹有水花,委屈极了。池余听了这话后,眉头却是轻轻一颦,看了徐秋一眼,自言自语一句,“楼三千,天池之中许多大门大宗闻风丧胆的人,好刨人祖坟,偷人传家宝。”
徐秋没有接话,又听池余自顾自念叨:“前些日子不是听闻木不言要与他不死不休么,怎么,楼三千又回了天池?”
徐秋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前辈,认得楼三千?”
池余走了一步,“不认得,不过听闻过他的名号。”
“前辈,可能替小生查明他在何处?”
池余回眸,“为一船鱼儿报仇?”
徐秋哑然,许久才道:“少年失意,此恨必须亲手填了它,看似是一船鱼,非也,乃是我徐某人的一腔热血。”
池余清笑一声,“二十年后,我告诉你他在何处,眼下你打不过他。”
徐秋不解,鼓起勇气问她:“为何前辈断定,二十年后?”
北山往西山去的路上,池余走的缓缓,徐秋随在她的后面,她与徐秋说了一句,“楼三千,世人都认为他是个混账,实际上,世人都错了。”徐秋听了这话陡然止步,有些诧异的瞧了如玉一般的池余,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