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一条穿城而过的河里,一夜之间突然浮着三十六具死尸,城南义庄的停尸房顿时被塞得没地下脚。
魏真从镇西的河边潜游上岸时,已经临近深夜,镇上的灯火只剩下一些富户院子里的点点火光。
她拧了拧身上的衣服,迈着被水泡肿的双腿,朝镇南的义庄走去,推开漆黑的木门,随意地躺在一片浮尸之中。
月上梢头,一行三人出现在义庄门口,温止陌看着义庄半敞开的破木门,英挺的眉皱了皱,“进去看看。”
义庄里摆放着几十具尸体,三个男人往房中一站,顿时没处下脚,之前捞出的三十六具浮尸零零散散地摆在一处,只有少数的几具摆在案桌之上,尸身上满是凝结的乌血。
温止陌俯身查验尸体,刚刚挑开魏真的外衫,魏真便警觉地喊了起来。
“阿……稀罕事!”突如其来的女声,众人吓的猛地一退,看见那尸体竟然自己坐了起来,配合这义庄的氛围,简直让人脊背发凉。
魏真一边甩着手活动筋骨,一边含糊地骂着:“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我的地盘撒野,信不信我将你们都给解剖了!”
“放肆,敢这么说我们大……”不远处的两个手下看着魏真戏谑的语气,反应过来是个活人,握着长剑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却被温止陌制止了。
“好嚣张的小子,这可是放置尸体的义庄,何时成了你的地盘?”男人的声音低沉短促,却充斥了威压感,软剑一抖,挑起魏真的下巴,“小不点,你是何人?大半夜的在这里装鬼吓人?”
魏真抬起头,对上一双清冷幽深的眸子,微微上挑的狭长凤眼,英挺舒朗的眉,一身黑衣衬得男人身形劲挺,只是看他那似勾未勾的薄唇,就让她想到了前世被她按在手术台上做活体解剖实验的狐狸。
她伸出两根手指捏着剑尖扔到一边,懒懒地倒在地上一块破旧的毛毡上,也猜到了几人的意图,漫不经心道:“这里一共有四十具尸体,除去之前的四具尸体,还有三十六具是最近的浮尸。皆没有外伤,也没有明显中毒迹象,如果各位想查探尸体线索的话,抱歉,我查不出来的,你们更别想查出来。”
“小小年纪口气不小,既如此,便打扰了。”温止陌扫了眼她身边一具缺了条胳膊鼓着双眼的长发女尸,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这小子既能与尸体为伍,恐也是个有能耐的,轻哼一声,“小鬼恼人,看来今天是查不出什么了,我们走。”
“你!”魏真气恼地用手指戳着远去之人的后脑勺,瞬间没了困意。
魏真想了想,往着衙门的方向跑去,敲开了衙门的大门,因为突发的案子,衙门里亮如白昼,师爷和捕快们还在彻夜忙碌。
魏真十分熟稔地扯了扯一个中年捕快的袖子,“林捕头,我有话想跟你说。”
林捕头回头见是她,将她带至无人的角落里,悄声问道:“阿真,你怎么来了?可是从那些浮尸上发现了什么?”
魏真抿抿嘴,便如实开口,“林叔,三日前,除了那三十六具浮尸,镇上是不是还有个男子自杀了?我怀疑,那男子也可能是凶手杀的。”
“你这身上湿成这样,是不是去河边了?”林捕头却顾左右言其他,脸上写着不赞同,“那凶手穷凶极恶,连杀三十几人,你一个半大小子怎么能孤身前去?那个自杀男子的事明日我会向钦差禀报,这几日你就别到处乱跑了。”
“钦差?”魏真微微皱眉,访仙镇离京七百里,三天能跑个来回把钦差给招来?
林捕头不知她心中想法,挥手赶人,“赶紧回去休息吧,明日可少不得你忙活的,快走吧。”
见他油盐不进,魏真无奈地点点头,又朝着城南那个塞满了死尸的义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