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海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应和着。她第一次见到江冬深沉的样子,虽然还是带着一点平时那般玩世不恭的感觉,但是……她是有她自己内敛的对世界对生活的看法的。
夏海看着地上那个空罐子,衿衿其实内在有着她望尘莫及的成熟,现在看来,江冬原来也是一个会有心事的女生,身边其他朋友,徐琳也好宋薇薇也好,偶尔露出的神情和随口说出的一句感慨也会让夏海觉得好有道理好厉害。
相比之下,自己好像只是个大脑空空的小孩子一样,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深刻的三观,思想大概也不成熟,对未来也茫然无措。
江冬指着操场上开始陆陆续续来的一些人,有刚下课路过抄近路去食堂的学生,有单纯是来散步的老大爷,也有拿着体育器材走过去的体育老师。
“你看啊,那个人,他可能最大的烦恼是女朋友交往两个月了但是找不到办法骗上床。那个人,看他那个穿着,他大概最大的烦心事就是希望世界上没有社交让他一个人好好上课就行。”
被江冬指着的人并不知道有人在分析他们,还只是一如往常那般奔赴着自己想去的地方,匆匆地路过操场。
“哎,你看那个人,她可能最大的烦恼就是是不是该去拉个双眼皮或者是为什么要到夏天了但是小腿还没瘦下来。再看那个人,看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但是没准啊,其实父母是靠着在街边摆摊才好不容易供得起她读大学的,表面上每天开朗努力,但没准经常夜里想起父母就要掉眼泪,呵,说不定是个看感动中国都可以哭一包卫生纸的人。”说到最后,江冬表现出一些嫌弃。
夏海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衿衿看感动中国掉眼泪的样子,瞬间觉得惹人怜爱极了。
“所以说啊,人与人的互相理解真的只是个笑话而已,有的人一辈子最大的烦恼,在其他人眼里可能就是个笑话。但是你要说一个刚收到家里爷爷得了糖尿病的人的悲伤要远大于一个刚被男朋友劈腿的人的伤心,那也不一定,烦恼啊这玩意,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它唯一的特性就是互不相通,而已。”
“嗯嗯……”夏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觉得江冬的说法其实,说到底其实也是对的。虽说……
“那……”夏海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想问,那你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哎呀,”江冬噗地笑出来,用肩撞了撞夏海,“你紧张什么啊,没看过我矫情起来的样子,吓到了?你放心啦,我可没有像说底下那些人一样去说过你,谁叫我们交情铁呢,是不是。”
“唉,我就是最近有个人一直烦我,自以为是地觉得她懂我了,你看这把我给愁的。”
“噢噢,”夏海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江冬说:“所以你是不喜欢别人硬要了解你咯?”和衿衿有点像呢……
江冬摇摇头。
“我无所谓这个,她们爱了解不了解,我讨厌的是那种非要说什么懂我的人,非要说什么感同身受,可去她的吧,说得好像她是我一样,自以为是得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夏海感觉自己从江冬最后一句话里面,感受到一些埋怨和烦躁以外的感受来。
“对了,光听我说了,你那分数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去找那个翟伟打听了一下昨天的情况,要是我在场,我肯定当时我就站起来帮你骂回去了,什么鬼班主任啊。”
“嘿嘿,其实……”
夏海把自己因为这件事难过结果反而得以在洛衿面前撒娇的事情讲了一遍,也说了一下查分的处理结果还有洛衿分析的那些班主任的行为原因。
两人难得有个无所事事的时间谈天说地,聊天的兴致都很不错,又七扯八扯地聊了好半天,直到天都暗了也没人开口说要去吃饭。
“哎,你知道不?”江冬翘着二郎腿,语气轻松就像平时在和夏海闲扯一般,“之前看本书,上面说人有三性,天性、秉性、习性。天性纯善无恶,秉性纯恶无善,习性嘛就无关痛痒了善恶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