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开了灯,王香草把里里外外的门全关了。
这才转回身来,见李佳硕手足无措直立在那儿,神情慌乱地四下里张望着,边玩笑着说:“找什么呢?丢了啥东西似的。”
“你家……你家孩子呢?”
“哦,他去二奶家了,夜里不回来了。”
“住别人家合适吗?”
“没啥不合适的,我二婶特别喜欢孩子,从小就乐意带他。”
“那就好。”李佳硕应一声,接着说:“你一个女人家,尽量不要一个人去找姓胡的说事儿,尤其是夜里。”
“他是校长,还能怎么样?”
“人心隔肚皮,我听别人说起过,他名声不太好。”
“是吗?我咋没听说过?”
“那是以前的事了,也许现在变好了呢。”
“哦,你坐吧。”王香草拿一个木凳递给李佳硕,再倒一杯热水送到他跟前,说,“文化人怎么会干坏事呢?我一直都很尊重他。”
李佳硕坐下来,手捧着水杯,笑着说:“那可难说,有句话说得好,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
王香草坐在了床沿上,抬头望着李佳硕,问他:“照你这么说。我也得提防着你了?”
“这话怎么说?”
“你也是文化人呀。”
李佳硕喝一口水,说:“我不能标榜自己是个好人,可日久见人心,慢慢你就了解了。”
“跟你闹玩呢,一看你就是个好人。哦,对了,刚才你说校长名声不大好,他干啥坏事了?”
“算了……算了,怎么好背后议论人呢?”
“没事的,咱这不是关起门来说嘛,我又不会出卖你。”
“那倒不至于。”李佳硕调整了一下姿势,接着说,“我也是听一个同学说起的,他在县教育局上班,他说胡校长这个人学历高,能力强,可就是在感情方面把握不好。”
“你说他乱来?”
“也不能说乱来,就是作风上有点瑕疵。”
“啥价瑕疵?”
“就是稍微乱了点,所以才被下派到了这里。”
“可别说,倒是也有人在背后嚼过舌头,说他跟村里的有个女人不清不混的,倒是没弄出多大动静来。”
“咱还是说正事吧,他爱咋样咋样,与咱没多大关系。”看上去李佳硕有些躁动,额头上蒙了一层明晃晃的细汗。
“你怕了?”
“不是……不是,我有啥好怕的?”
“不怕能那样?除非是心里有鬼。”
见王香草泼辣起来,李佳硕说:“时间不早了,赶紧说说你家的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香草就把二叔李木头在厕所后面的空地上垦荒,被当成了坏分子,自己男人为了澄清事实,去现场查看,再次被抓的事说了一遍。
李佳硕听后,稍加思索,说:“这事是有点儿棘手,你们空口无凭,唯一的证据在校长手里。”
“可不是嘛,所以我才去求他。”
“可无论如何不能让孩子受委屈,这样吧,我回去想想办法。”
“你能有啥办法?”
“办法总比困难多,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想办法处理好。”李佳硕说完,放下杯子,起身朝外走去。
王香草一直送到了大门外,看着李佳硕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