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一个高大的黑影一溜烟地穿过院落,抬腿跳上了院墙,刺溜一闪人就没了,一阵烟似的消失了。
王香草一边听,一边为姚桂花捏着一把汗,直到听到贼人被吓跑了,才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吓死个人了,万一真的摸进去了,那还不知道你成了啥样子了呢。”
“是啊,说不定小命就搭上了。”
“小命保不保不敢说,起码身子就不囫囵了。”王香草竟然抿嘴坏笑起来。
姚桂花白她一眼,说:“浪货!人家都差点把命搭上了,你还有心思笑,没良心的。”
“确实怪吓人的,你没报案吗?”
姚桂花没回答,紧盯着王香草,失神地望着。
王香草被盯得不自然起来,问道:“你愣啥神呀?真的被吓傻了吧?”
姚桂花拽一把王香草,扯着她朝里屋走去。
到了里屋,姚桂花随手掩了门,满脸肃冷地对着王香草说:“王香草,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啥问题?”
姚桂花低下头,沉思一阵,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也不是很确定,怕你多心。”
王香草煞白了脸,指着姚桂花骂道:“你这个赖娘们儿,吐一半咽一半的,还拿我当外人啊?你说不说?不说就算了,别在那儿给我卖关子,给我滚远一点!”
姚桂花这才吞吞吐吐说:“从……从背影上看……我……我觉得那该是个熟人。”
“谁?”王香草亟不可待地问。
“我看像……像你……像你二叔公。”
“你说像李木头?”
“是。”
王香草心头一震,却埋首沉默下来。
“王香草,我可不是成心往你们家头上倒屎盆,你一定不要把我往坏处想,这不,看在多年姊妹的份上,才先过来跟你说一声嘛,我可连半点风声都没漏出去,真的!”
王香草沉着脸,摇了摇头,说:“咱两个人之间还用得着说那些没用的了,你不了解我啊?还是我不了解你?这么多年了,我有啥心里话没对你说过,就差在一起过日子了。”
“其实我也没打算去报案的,溜了就溜了吧,不想把事给搅合大了,对我也没啥好处。”
“你确实看着像他?”
“嗯,那个身材、那个背影、以及那个走相,还有……还有翻越墙头时,回头望过来的那一眼,十有八九跑不了是他。”
王香草思量了一会儿,低声说:“其实,我早就往他身上怀疑了,之前那些造孽的事,咱这个村子里也就他能做得出来。别的男人压根儿他就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本事,那些人只是背地里磨磨嘴皮子,耍耍手法,眉来眼去的罢了,动粗的、来野的,他们都不行,还真没那个能耐。”
“可你木头叔他……他都是一把年纪的人,咋还能做那些缺点事呢?还能做得动吗?”
“谁知道呢?反正很多人都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表面上老实,背后尽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还假得了,早就有人说过了,他年轻的时候坏事做得太多,招来了仇恨,有人偷偷把他给割了,还流了很多血,连土炕都被染红了,血淋淋一片,简直吓死个人了啊!”
王香草说:“姚桂花,你家进人的事先不要对外声张,我估摸着他没有那么大的本来,观察一段再说,好不好?”
“是啊,要是说出去,你们一家人又该受牵连了。”
“可不是嘛,实在是被他害苦了,前些年连头都抬不起来。”王香草埋头琢磨了一阵子,突然抬起头,说:“姚桂花,你想不想抓到坏人?”
“想啊,可咋能抓得住呀?”
王香草低头想了想,说:“你现在就走,到大街上去,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干啥。”
“你啥意思?”
“别管了,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