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夫人:“哎,都说姜是老的辣,没成想你这老姜还是辣不过一个后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你也笑的出来,胜华这样还不都是你惯的。你说你,好端端的你干嘛给他说乘专机回国,给你的亲笔信也不收好”
“你这老东西,现在抱怨这些还有什么用?好在胜华一脑子的机灵劲儿,再加上国内同事和他恩师的照顾,咱们也能放心一些。”谭夫人边嗔怪着边和丈夫凝望着专机远去的天边。
南京,历尽沧桑、充满劫难的故地,早已没了战后断壁残垣的痕迹,甚至还有些许的繁荣。
但李胜华的眼前依旧满是疯狂的日本兵、惊慌逃难的民众,以及母亲的伤痕累累还有,满大街的残垣断壁。他耳边也不断响起轰鸣的枪炮声和惊恐的喊叫声,以及母亲那满是期待与无奈的叮嘱。
李胜华用了小半天时间从一片白骨中找到了母亲的遗骨。虽然,母亲的遗骨并不完整,也很难辨认。但他还是从母亲手上戴的银戒指辨别出了母亲的遗骨。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对母亲的遗骨,他并没有嚎啕大哭或无声抽泣。这并非是他不痛苦,或者眼泪已流干。而是他整个大脑时而一片空白,时而充斥着和母亲离别时的各种凌乱画面。
老人,不知何时站在李胜华的身旁,拍着他的后背劝说道。
“千万别这样孩子,这样会作出病的。你得哭出来,得赶快哭出来。”
李胜华看着擦眼泪的老人,他的眼泪也决堤般的滚滚而下。他回过神般的跪在母亲遗骨前,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后,慢慢往骨灰盒里收着遗骨。
老人,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着李胜华的肩头无声的安慰着他。然后搀扶着跪久了的李胜华抱着骨灰盒起身,缓缓离去。
当另一个白发老人,恩师赢大法官,进入李胜华的视线时,他惊呆了。这个老人苍老的速度让他难以置信。他和恩师在美国别离,距今也不过两年多的时间。但老人已经由两鬓斑白完全变成满头银发。可见老人为审判战犯的事操碎了心。
早在两年前,李胜华的恩师就放弃了美国的优越生活,毅然决然的辗转至重庆,和最高法的政要大佬商议抗战后审判战犯的事。只是当时抗战还在焦灼的状态,国府大佬并无心理会此事。无奈之余,赢大法官就只能做一些审判战犯的准备工作。
直到抗战胜利前夕,赢大法官才奔赴xiang港以及审判战犯的前沿,南京亲自调查取证,并奔走呼号z府着手审判战犯。
赢大法官似乎看透了李胜华的心思,边露出慈祥的微笑边自我开涮道。
“我老的这么厉害?才两年多,你就不认识了?”
“没、没有。老师您风采依旧、不减当年。”李胜华边尴尬的寒暄着边径直走向恩师。李胜华本是迎着恩师张开的双臂想来个熊抱。只无奈于他怀里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很难实现他的心愿。他恩师随即就拉着他的手寒暄道:“两年不见,进步不小,越来越会说话了。你美国的舅舅、舅母都好吧?”
“都还好,除了我舅心脏有点问题外,身体都无大碍。”李胜华抓着恩师的手,看着他父亲般慈祥的笑容,心中的伤感和举止上的拘谨正逐渐被驱散。
“无大碍就好,但还是要保重身体。特别是我们这个年纪。只有保重身体,才能看到未来,才能完成我们的心愿,做完我们必须要做的大事。怀里抱的是你母亲的遗骨吧?”
“是,我准备从您这儿直接回老家安葬母亲,也想多陪陪我母亲,就抱过来了”
“不碍事,不碍事。咱们给你母亲上柱香吧。”赢大法官说完,就转身去拿香。李胜华赶快把骨灰盒放到桌子上,和恩师一起给母亲上香。
“是时候给你父母一个交代了。”赢大法官上完香后拍着痛苦的有些麻木呆滞的李胜华安慰道。
“确实是。近九年了,好不容易打败了小鬼子,该给那些禽兽魔鬼一些惩罚了。那,赢老师,审判战犯的事,zheng府是怎么安排的?”李胜华边附和着恩师,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