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警官越来越像黑面神程队了!”散开的同时,还是有人时不时地偷瞄过来,笑得好暧昧。“我们是不是要准备红包了呀?”
唐云桢一路把周烟霏拉回了他的办公室,途中遇到一脸担忧的程霆深也没来得及说话。
他直接关上了门,拉上了窗帘,才重新去看那已经坐在沙发里的周烟霏。“听我说,霏霏……你自己不肯走出来,谁都帮不了你。”
“走出来?我怎么走得出来?”周烟霏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却溢满了悲伤。“你想让我面对什么?我爸的婚外情和私生女,还是生前的风流史?或者,是我妈的再一次崩溃,然后随便找一个男人就要安慰?”
“就算沈露结和沈清霭真的是你爸的……”唐云桢还没有说完,就被周烟霏厉声打断了。
“够了!你凭什么觉得沈露结和沈清霭跟我有关系?就算真的有关系,谁可以证实?我妈?那个跟我有该死的血缘关系却生死不明的老爸?还是沈玮?又或者是沈露结和沈清霭的妈妈,那个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女人!”周烟霏一下子站了起来,面对着唐云桢喊道。“唐云桢,我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轮不到你来管!”
“周烟霏!你如果真的那么恨周同云,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叫他老爸?他在你的面前中枪坠崖,你亲眼看到他掉进急流里面,你心里很清楚那样的生机和零没有区别,但是你为什么到现在还骗自己说他生死不明?”唐云桢的火气也一下子冒了起来。“的确,周同云背叛了你和你的母亲,他对婚姻不忠诚,他是错得很离谱,不值得同情,你母亲也……但那是他们犯下的错误,不需要你来承担后果!你不应该因为上一辈的过错而把自己关起来,再也不爱任何人!”
“父债子偿你没听过吗?我选不了自己的父母,所以注定了,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周烟霏重新坐回到了沙发里,她闭着眼睛,双手紧紧地抓着沙发的扶手,像是抓住海面上唯一的一个游泳圈一样。“我妈等他等得那么辛苦,他最后还是要离开我们,然后我还知道,我妈也不是在一心一意等他的,还有别的男人的怀抱在呢……你让我,怎么去面对?我怎么可能还敢相信爱情?”
“爱情可以说不相信就不相信吗?如果可以,你告诉我方法呀!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不爱你!”唐云桢抓住周烟霏的肩膀强迫她面对着自己。“周烟霏,我爱你,我错了吗?”
“老唐……”周烟霏想挣开他的钳制,却奈何此时才发现唐云桢的力气大得她根本挣脱不了。
“你为什么要用上一辈的事情,来惩罚自己?”唐云桢的手抓周烟霏抓得很紧,但是他依旧觉得周烟霏离他越来越远了。“霏霏,因为我爱你,你就连我也一起惩罚了吗?”
“我没有惩罚我自己,也没有惩罚任何人……你刚才讲了那么多,就只说对了一件事。”周烟霏听得到,唐云桢的语气已经带着深深的哀求了,她甚至已经为着他的哀求心疼地无以复加,但是她还是推开了他,也推开了,自己的心。“你说得对,谁都帮不了我……不管我走不走得出来,谁都帮不了我。”
爱情是种奇妙的药剂,它会让胆小的人变得勇敢,但也可能,会让原本充实满溢的勇气全部泄出,只剩下可悲的胆怯,让人对它的存在,再度犹疑不定。
唐云桢没有再说话,他只是一直看着周烟霏,她也一直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疼痛着、纠缠着。
终于,唐云桢站了起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而周烟霏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远离,直到门打开了又关上,才颓然地重新陷进了沙发里。
她的身子缩成了一团,看起来像是要被那深色的沙发吸进去了一样。
她是南区分局的团宠,是刑事科学技术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金字塔顶端。
她是新港市公检法公认的痕检第一人。
外面所有人都说,她貌美如花、聪颖机警,她运筹帷幄、事业有成,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女,甚至夸张到,说她身边的追求者能站满一个足球场,实在是让人挑花了眼。
但其实,周烟霏知道,她只是害怕,她不敢去尝试更深入的关系。
她是个不敢相信爱情的,怯懦无能的,胆小鬼。
程霆深一直在办公室外面等着,见唐云桢一个人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大概就知道没谈出什么好结果了。“这是她多年的心结,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好。”唐云桢点了一下头,朝着程霆深极其虚弱地笑了笑,然后便是指着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说道。“这帮猴子们上次就抢了我的手机看到了小阿姨的照片,问你什么时候让他们见嫂子?这次她待多久呀?时间够的话,就让他们见见吧。”
“嗯,妍妍暂时不走了。”程霆深提到韩楚妍,声音都变温柔了。“我今天回去问问她,就这几天吧。”
“好嘞。”唐云桢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不太好,一会儿升得很高一会儿跌到谷底,跟坐过山车似的,他有点儿熬不住了,就希望能看到些真正的喜事。“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呀?”
“快了。”程霆深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有些娇羞地说道。“昨天,我……我们把证儿领了。”
“卧槽!”唐云桢想到昨天他们四个人在家吃晚饭,程霆深做了十几道拿手好菜,周烟霏还问过什么重要的日子怎么饭后甜点都上炖燕窝了,那时候这两个人一点儿口风都不透,也太能憋了,他要是结婚了他能向全世界开大喇叭,还要让周烟霏亲他再个大爱心,把照片发朋友圈,发空间,发所有他用过的网络平台。
可是周烟霏大概并不想跟他结婚,唐云桢有些丧气,但还是让程霆深和韩楚妍的喜事而生的喜悦占了上头。“别人就算了,连我都不告诉?连霏霏都不知道?你们有点儿过分!我有点儿伤心!”
“我是想说的,但是妍妍说,怕你们有压力,就等把婚礼日子订了再告诉你们。”程霆深其实感觉有些奇怪。“你们为什么会有压力?”
“对……对呀,我们怎么会有压力?我们,家里都没人逼婚呀。”唐云桢越说越心虚,声音都小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