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沈月就早早起身,穿好衣裳,为了不打扰还在熟睡的董玉好,她蹑手蹑脚拨开门栓,出了静心院。
原来因为昨日发生的事,沈月心里对糟白浪毕竟有些过意不去,想到虽然这人平时举止无德,惹人厌烦,但自己总该恩怨分明,便打算前去看望问候一下。
按着前一天打听的路线,沈月快步而走。天色渐亮,宫内各处的人也多起来。沈月尽量捡人少的地儿走,也说不清为什么,似乎被人知晓自己去看望糟白浪,就很没面子,所以她才避开董玉好。
经过一处处大院和阁楼,终于来到天武宫一角偏僻处的小院,从外面看去颇为陈旧简陋。破旧的木门外地上土叶堆积,似乎无人打扫。门框上歪斜钉着一木牌,上写着织履堂三个字。这一刻,沈月心中竟涌出一丝同情。
推开院门,里面倒颇为宽阔,尽头一栋小屋。沈月向屋中走去,方一进门,就见糟白浪趴在床上哼哼唧唧。他也听到声响,抬头看清,奇道:“二妞子,怎么是你?”
沈月干咳一下,支吾道:“我。。我来看看你。毕竟你是为本姑娘受了伤。你。。。你没事吧?”
“没事?”糟白浪忿然反问道:“你让我从那么高砸一下试试,看看有没有事?”
沈月自知理亏,只道:“我又不是故意的,现在还诚心来探望你,你还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糟白浪眼珠子一转,嘴角一抹笑意道:“别说的好听,你要真心道歉,就给我揉揉。”
“揉。。揉什么?”沈月不禁退了一步。
“腰呀,还能揉什么?”糟白浪又好气又好笑:“我若是以后走不了路了,你可得准备好赔一大笔钱,保证本大爷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才行。反正你沈家有的是钱不是吗。”
沈月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走过去用手在糟白浪腰部轻轻按了几下,就听糟白浪道:“对对,就是这儿,疼的厉害,再按再按。”
沈月无奈,双手齐上。糟白浪闭着眼,似乎颇为享受,一边道:“往上点,再左一点。对,用力。。。”
沈月哪儿干过这个,不一会儿已是额头见汗,虽然一身的武艺,这时却显得笨手笨脚。
“你若是觉得实在对不住我,招我做女婿也行,我不在乎当个上门的。”糟白浪闭着眼道。
沈月板着脸,说道:“你这种人,满嘴粗鄙,不修口德,就只会胡说八道。。。”正说着,忽觉脖子上一阵发痒,一转头却见糟白浪的脸离自己近在咫尺,他的嘴几乎要触碰到自己的脖子。
沈月一声慌叫,朝糟白浪的脸反手就是一巴掌,慌忙两步跳开。糟白浪被打的晕头涨脑,捂着脸发不出声来。
这时门口有人道:“你干什么?”
沈月一瞧,原来是唐清绝,正一脸寒意的看着自己,说道:“你可以不来看他,也没人说你的不是,既然来了,却干什么动手打人。”说着走上前,去检视糟白浪的脸,道:“你没事吧?”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一旁的沈月见状,大为讶异,看样子唐清绝居然对糟白浪毫不反感,甚至是颇为关心。
这时却见糟白浪一扭头,躲开唐清绝的手,怒道:“你也光说不练,这个沈二妞欺人太甚,你去扇她一巴掌,给我报仇。”
唐清绝被他吼的一脸呆滞,回头看了看同样呆滞的沈月,回转道:“你是不是男人,要一个姑娘替你报仇,要打自己去。”
糟白浪两颗眼珠瞄向沈月,犹豫了片刻,鼻子里哼出一声,吧唧着嘴道:“这丫头是个母老虎,要是我武功比她高的话,看我不好好收拾她。都出去出去,老子要睡觉啦。”说完翻身面朝里,叹道:“好容易有个学徒,也是个指望不上的。”
唐沈二女来到院外,临出门时,沈月瞥见地上一只大竹筐,里面似乎堆放着不少纸张信札,问道:“这是什么?”
唐清绝眉毛一蹙,语带无奈道:“天武宫中无聊的人太多了,我正打算全部烧掉呢。习武之人,却要学人写什么情诗,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