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地暖全天开着,浴室里又有浴霸,按理说不可能感觉到冷,可初霖安却一直在发抖。
好像全身的肌肉都在收紧,骨节之间生了锈,即使热腾腾的水淋在身上也止不住战栗。
紧张。
牙齿在打架。
初霖安知道这样不好。他应该表现地更大方从容,就算害怕也起码不能让越先生看出来。
没人会喜欢扭扭捏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金丝雀。
即使被当做宠物,初霖安也想要做到最好。
谁让他喜欢越先生呢。
里里外外,初霖安把自己洗了三遍,细嫩的皮肤都搓红了。
好在专注清洗的时候他没法胡思乱想,中途身体也就忘记了发抖,等他吹干了头发,披上浴袍,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墙面里的自己——头发蓬蓬的,造型还算不赖。
应该……够干净了吧?
初霖安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入黑暗中的客厅。
·
“一个半小时。”坐在长桌后的男人从书上抬眼,看向赤足站在书房门口的初霖安,“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救你了。”
男人身着真丝居家服,由于肩宽且平,愣是给穿出了西装的气势来。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搭在书页上的手指修长,无处不散发着禁欲的气息。
初霖安此刻已经把廖丞丞教的“勾男三十六计”通通给忘光了,只想着怎样才能藏起来。
他错了。
他根本没准备好。
看一眼越先生就软了腿。
虽然勉强维持着站姿,可稍一动就会如断线木偶般散架倒地。
又开始发抖了,身体里血液急速流动的声音都听得见。
“冷吗?”邢越注意到小玫瑰在细微地颤抖着,埋着脑袋不说话,细白的手指绞着浴袍的腰带尾巴,用力得指甲都发白了。
大概洗了太久,原本雪白皮肤染上了一层暧昧的粉,一副很好欺负的怜人模样。
“冷就去换上睡衣。”邢越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已经快凌晨2点了,“再给你十分钟。”
他的时间就是金钱,真金白银的字面意思,从没等谁等过这么久,还在是凌晨。
“越、越先生……”
“嗯?”邢越看初霖安还不动地方,开始有些不耐了,他明天一早还有行程安排,留给他休息的时间非常有限。
“我、我们、要……要做、吗?”
“什么?”邢越微微皱眉,没听清。
“做、做吗?”
“做?”邢越明白了。
他指尖点了点旁边的一叠田字格写字本,说,“做作业就算了,今天太晚了。”
初霖安忽地抬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你的中文写作我检查过了,错误的地方用红笔圈着,明天你重写一遍。”邢越话锋一转,批评道,“但你的书写比口语差太多,必须要加强。”
“知、知道了。”初霖安红着脸,狠狠点头。
“先去换衣服吧。”邢越扶了下镜框,“换好之后我要检查你的阅读。”
“是!”初霖安瞬间感觉自己腿也不软了,手也不抖了,越先生还检查他的作业,连他的妈妈都从没看过他的作业本,每次只毫不在意地签个名字来充数。
初霖安飞似的奔向二楼,心里满是疯长的喜欢——越先生对他好,他好开心。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不怎么开心了。
因为初霖安的阅读比书写更差,一塌糊涂,不忍直视。
邢越面无表情,说:“安徒生童话都读不顺,真是让我惊喜。”
初霖安像是被老师罚站的小朋友,委屈巴巴的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