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点半下了课,初霖安匆忙收拾好画具,直奔校园南大门,越先生会在那边等他。
已经过了春分,此时的天边还有些蒙蒙亮。可是到了地方,却不见路边有熟悉的豪车。
初霖安刚想再走远些找找,就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
“盛川哥!”初霖安小跑向那人,“怎么没开车呀?越先生呢?”
盛川窘迫地笑笑,“邢总让我来接你,车坏在半路了。”
“车、坏了?”初霖安不敢相信,上千万的豪车能说坏就坏?也太随便了吧。
“先走吧,邢总还等着你呢。”两人并排,盛川职业惯性地想接过初霖安手里的背包,却被对方躲掉了。
“我自己来就行。”初霖安还是不习惯被照顾,将鼓鼓囊囊的破旧背包甩回了肩上,“你穿的西装,我的背包很脏。”
“行。”盛川知道小美人拘谨又懂事,遂没坚持,抬手指了指前面,“拐过那个弯就到了。”
初霖安点头,“嗯。盛川哥,请问车是哪里坏了?说不定我可以修。”
“你还会修车?”盛川看向少年的白净脸蛋和袖管里晃荡的纤细胳膊,表示非常怀疑。
“只是可能。”初霖安不好意思地错开对方的视线,说,“我受伤不能骑摩托之后,有想过自己能做些什么,所以自学了机械动力,然后又去当了一段时间的学徒。可也只懂些皮毛,要是太复杂,我肯定不会修的。”
盛川觉着小美人肯定又在谦虚了,说道:“是一辆老爷车。放在公司大楼地下车库里几年了,一直没动。”
那辆老爷车是邢老先生的藏品,父子俩没闹掰之前是由邢越保管的。可邢越对上了岁数的古董玩意儿完全不上心,早就忘记了要定期维护,要不是这次清点个人财产,估计那老爷车就要被放成了一堆废铁了。
今年清明节,邢越作为长子是要回本家祭祖的,想顺带把这车还给老头子。今天正好来接初霖安,临送走前用一用,可没想到居然坏在半路上了。
天色渐沉,路边的路灯撑起黄色的光晕。
两人拐过街角。
那是一辆青瓷色的敞篷老爷车,棕红的皮座,银白的镶边,停在现代化的街道上很是扎眼。
可是车里并没有人。
·
车坏在半路,是邢越没想到的。
他让特助去接人,自己坐在车里却开始犯困。在飞机上就没怎么休息,下了飞机还先去了公司一趟,再加上倒时差,就算他是铁做的也快撑不住。
可邢越还是想抱抱小玫瑰,这都忍了快一个月,要到他的极限了。
邢越抬眼,透过车窗看到路边有连锁咖啡店,想着凑合一下提提精神。
伴随着一声“欢迎光临”,玻璃门自动划开。
“你好,来两杯冰美式。”邢越记不得自己上次站到柜台前点东西是什么时候了,偶尔一次还挺新鲜。
“来了来了,要中杯大杯?还需要点别的吗?”背对着客人忙碌的服务员转过身来,看见面前的顾客却愣住不动了。
“中杯。有果茶吗?不含咖/啡因的其他热饮也可以。”邢越知道小玫瑰体弱又娇贵,喝了含咖/啡因的东西容易头疼。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没有果茶,但是有热牛奶。”年纪不大的服务员小帅哥差点结巴了,红着脸低下头,装作看点单机的样子。
邢越熟悉这样的神态,青涩却诱惑,任人采撷,可以说见过太多,但并不是谁做出来都能让他心动。
“那就再一杯热牛奶。”邢越说。
拎着打包好的纸袋,邢越走出店门,却看见停在马路对面的老爷车前盖被掀开了。
一个身影撅着屁股隐在下面,绷紧的牛仔裤把那弧线勒的紧实挺翘,下面两条笔直的长腿岔开,姿势诱人。
邢越眸色一沉,走了过去。
“越先生!”初霖安一手扶着车盖,从下面探出脑袋,眼睛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见小玫瑰笑得灿烂,邢越方才暴起的情绪波动一扫而空,微微点头嗯了声算是回应,然后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听盛川哥说车子莫名熄火了,想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初霖安又塌下腰俯身,手掌撑在外壳边缘上,也不嫌脏的伸出一只手,在老爷车灰扑扑的机械内脏上这儿摸摸,那儿动动,嘴里嘀咕着听不清的混杂语言。
邢越虽没有太大的洁癖,但眼看着两只雪做的小手染了灰,当事人还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顿时烦躁了起来。
就好像自己悉心饲养的小猫,丝毫不把它高贵的血统和被主人每日梳理的雪白香软的长毛当回事儿,到处撒欢,把自己弄的一身脏,奢华的猫窝不住非要睡纸盒,完全不体谅主人花费的金钱和时间还有良苦用心。
但凡识相一点的小情人都知道在主人面前要保持漂亮干净,赏心悦目才是本分。
可初霖安空有“身份”的自觉,却没有身为“所有物”的概念。
是的。
那天深夜,沐浴过的小玫瑰害怕到身体打颤,问他“做吗?”,他不是没听懂,只是没想到小玫瑰会有如此的觉悟和勇气。
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