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羽浑身上下看看,尴尬道:“可是,我身上除了破烂衣服,再没有别的了!拿什么抵押呢?”
船家伸出一根葱葱玉指,指着他背上的小包裹道:“谁要你的破烂衣服啊?你只将那个包袱给我就好了!”
肃羽听罢,猛地醒悟,只将包袱取下抱在怀里,道:“这个包袱不是我的!我不能把他押给你!”
船家冷笑一声道:“什么回来再给,如今要你抵押你却不肯了!明摆着耍赖呢!你在它处耍赖倒也罢了,只在我这里却是不能的!”
说罢,用手一指茫茫水面道:“你若只想耍赖,不给船钱,也可,只从这里跳下去,就行了!”
肃羽望一眼湍急的水流,忙道:“船家,这里水流那么急,跳船是必死的,求船家发发慈悲,渡我过去,等我回来时,一定加倍给你银子!”
船家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用双脚来回踏动小船,不大功夫,那小船在水里,剧烈颠簸起来,肃羽被晃得左右乱摆,为了不落水,只得双手紧紧抓住船帮。
船家冷眼看着,轻哼了一声,趁着船儿往一边颠起之时,举起竹篙,正打在肃羽紧抓船帮的手上,肃羽刚抽回手,船身直翻过来,他乱抓了几把没有抓住,顺着船板一个跟头栽进水里,“扑通”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船家见他摔得狼狈,不由得立在船尾,娇笑连连。过不多时,肃羽从水里露出头来,一只手抓住船边,另一只手擦着满脸的水,“呼呼”帯喘。
船家望着他道:“快把包袱给我,否则今天就把你淹死在这里了!”
肃羽看着她道:“船钱我一定会给你的!你快救我上去吧!至于包袱,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给你的!”
船家听罢,气得瞪起一双明眸,举起竹篙去敲打肃羽扒着船边的手,肃羽刚一撒手,整个人又落入水中。肃羽虽然懂些水性,怎奈河流湍急,落入水中之时,瞬间被一股流水卷起,劈头盖脸地冲出老远。
此时,在他身后突然现出一个巨大汹涌的漩涡,他的整个身子随着水流眼见着就要被吸进去。肃羽拼命挣扎着,想摆脱漩涡的吸力,可是他越是奋力挣扎,身体被冲向漩涡的速度就越快。
就在他全身已经陷入湍急的漩涡,即将被吞没的一瞬间,还在头顶上乱抓的双手竟然抓住一物,硬生生把他从漩涡里拽了出来。直到此时,肃羽双手还紧紧抓着一支碧绿的竹篙,不停地咳嗽,呕吐出许多水来。
只听得耳边传来一串悦耳的笑声道:“嘿嘿,喝水的滋味怎么样啊?不是本姑……不是我救你,你可就早沉入水底,喂鱼了呢!还不赶紧把包袱给我吗?”
肃羽被水呛得脸色煞白,没了血色,勉强抬起眼皮看看他,紧抓着竹篙,喘息道:“咳咳!这个包袱是我师父的!我万万不能给你!咳咳!它对你又没有用,干嘛一定要要它呢?等我……咳咳,把包袱交给师父后,一定来加倍给你船钱就是了!”
船家气得大怒,一边用力抽肃羽手里的竹篙,一边骂道:“让你不给,我淹死你!让你不给,我淹死你!”
可是竹篙被肃羽牢牢抓住,一刻也不松,船家用尽力气往怀里抽竹篙,竟然连同肃羽都拖到了船边,肃羽看见机会,正想借力抓住船帮之时,船家急忙往外一推竹篙,又把他“扑通”一声带入水里。
她见肃羽被水溅得睁不开眼,可还是死死抓住竹篙不放,气得乐了,笑骂道:“我救你,你倒赖上我了呢!今天我就把你淹死在这里,看你给不给我!”
说罢,手持着竹篙往水里摁,肃羽也被竹篙带地沉入水里,等了一会儿,船家见他在水里乱蹬,才又将竹篙挑起来。肃羽湿漉漉的脑袋刚刚探出水面,船家又叫道:“给不给我包袱?”
肃羽一边喘息一边也恼了,怒道:“不……给!不……”
话没说完,身体下沉,又被竹篙带入水底去了。如是者多次,眼见得肃羽抓着竹篙,已经气息奄奄,船家望着他,劝道:“你再不给我真的要淹死了!快给我,我这就救你上来!”
肃羽勉强睁眼看看她,断断续续道:“那东西……是我师父的,又不是你的!我要交给师父,就……不给你!”
船家看着他,即绝望又懊恼,一把扯去头上的斗笠,褪去身披的蓑衣,怒道:“那包袱里的东西就是我的!是我母亲的!是被你们这帮贼偷走的!快还给我!”
肃羽听了,不由得一愣,抬眼恍惚看去,只见那船家不见了,却见一个头顶挽着双髻,鬓边斜插一只碧玉簪子的小姑娘站在船头。
只见她白色的撒花长裙随着河风轻轻摆动,皎月般洁白丰润的俏脸涨得通红,正用一双怒气淋漓的美目,气哼哼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