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无言,钱有为叹气,转身离开。
种家军余孤,竟不想再入朝堂,这是何等可悲可叹之事?
方晨看不起大宋,站在上帝视角的他,比谁都清楚,即便是新生的南宋,也不过瓮中之鳖,迟早成为他人口中珍馐。
后世人的思想中,朝代变更并非不可接受。
别看钱有为一口一个国,实际上他口中的“国”,仅仅是临安府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个“人”而已。
如果真是大公无私,为国为民,何不领义军出外域,杀进金国三万里,复我山河,壮我国威?
至于效忠朝廷?
他可不想有朝一日,变成了第二个岳飞。
宋高宗的“莫须有”,简直比杀威棒还要可怕。
造反?
算了吧,岳飞现在还没死,整个南宋善战之将真不在少数。
“我这么做,有错吗?”
方晨趴在床头,神色黯然,先前在太平村时,回想起先烈一代代浴血,为保国门无失信仰不变。心中也曾涌出豪迈,持刀战天下。
可惜,他并不懂行军,更不知兵法,真正去带兵,只会害人害己。
逞英雄,最后肯定是一死了之。
再加上吴县军粮丢失一案,彻底熄灭了方晨心中热火,让他再次生出从商好过走仕途的念头。
钱有为回到县衙,一脸愤怒,旁人见后纷纷避让。
陈主簿上前问道:“大人,如今军粮找回,为何如此惊怒?”
钱有为道:“都是千里那个臭小子,气得!”
“敢问大人发生了何事?”
见有人可以倾诉,钱有为便将之前自己与方晨发生争吵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对方。
陈主簿听到后面色古怪,随后更是苦笑道:“想不到,苦读圣贤书三十年,我还不如千里看得透彻!”
“陈默?”
“大人宽心,默没事,只是没想到千里眼界如此宽远。”
“是啊,这小子最让人惊叹的,就是他的眼界。”
二人相对许久,都没有办法,本着坑一个算一个的想法,陈主簿又派人去寻来了吴道理。
“这事不难啊,太简单了吧?”
钱有为和陈主簿面面相窥,吴道理这个莽撞人,难道真有办法?
吴道理笑道:“钱大人,你岂不知,马不吃草强按头?按得次数多了,它不吃也得吃!”
“粗鲁!”陈主簿忍不住斥责道。
吴道理却不以为然,继续道:“说,他不愿听,那就推着他往前走总行了吧?真把他推到悬崖边上,你看他跳还是不跳?”
话落后,钱有为和陈默面色略显古怪,明明吴道理说的乱七八糟,他们却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是不行啊!
钱有为脸上愁容终于展开,笑道:“县尉,你可要小心这小子,回头找你麻烦。”
吴道理拍了拍胸脯,“怕个球,他要是真能给我撂倒,那是他的本事!唉,不对啊,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默道:“县尉大人,这个坏人你当定了!”
这次轮到吴道理不懂了,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三人快速将衙中事物处理妥当,那些偷粮的贼人,分开牢房关押,一人一间,为保安全,还派人时刻监督,不允许他们出事。
与此同时,钱有为书信一封,按照方晨先前所言,派人快马送去军中,交由岳飞大将军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