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让钟禾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三天。
而这三天褚淮生仅来探望过她一次,还是在她昏迷的时候。
第四天她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出了院,晚上褚淮生回家,一打开卧室的灯,赫然睢见她坐在沙发上,短暂的怔了怔,他蹩起眉头问:“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难道还要死在医院不成?”
钟禾满腹的委屈,觉得自己这一刀挨的太不值了,原本还以为冲着这一刀的情意,褚淮生对她的态度能够有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说感激涕零了,起码也会以礼相待。
可他妈的现实比刺的她那一刀还要残忍。
别说嘘寒问暖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见不着就算了,这见着了还一副谴责的语气,言外之意,好像责怪她没有在医院住它个天长地久似的。
褚淮生脱了外套,瞥见她气鼓鼓的坐在沙发边一语不发,口气终于缓和了些:“我的意思你出院医生同意吗?”
“人家怎么不同意?你都不关心我的死活,人家才懒得管”
“钱进不是每天去医院探望你?”
“嘁。”
一记大白眼朝他翻过去:“钱进是钱进,你是你,我是替钱进挡的刀还是替你?”
“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倘若我去医院探望你,很快我已婚的事就会被曝出来,继而你受伤住院的事也会被曝出来,若是传到老太太耳中,指不定你还没出来她又进去了。”
“所以你就编出带我出去度蜜月这样的谎言?还是在我这个当事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弄得我今天一回来,老太太就问我度蜜月怎么三天就回来了,去了什么地方,玩得开不开心一连串的问题,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明明是在医院里为你九死一生好嘛?我度个鬼的蜜月啊,我是在渡劫!”
钟禾越想越不对劲:“还有,你已婚的事曝出来怎么了?我就那么见不得光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又不是你包养的小三,我怎么就不能曝光了?”
“我褚淮生的妻子那可是要有九条命的,今天你也看到了,姜海朝只是希望我死的千万人之中的一个,像这样的人还有千千万万个,你确定要暴露出来,让别人拿你下刀?”
钟禾立时说不出话了,她也就是负气说说,当然不是真的想曝光了,即便褚淮生没有仇家,就她这冒牌的身份那也是经不起任何围观。
“算了算了,一个疯虱子已经够叫我担惊受怕了,我可不想再草木皆兵,与全世界为敌。”
褚淮生扫了眼她的后背:“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钟禾听到他终于肯关心自己了,心中升起窃喜,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极其委屈可怜的样子回答:“当然疼了,医生说还差二厘米就刺到了我的心脏,也就是说我与生死的距离只差两厘米,你就要失去一个愿为你赴汤蹈火的人了。”
褚淮生缄口不语。
钟禾试探问:“怎么不说话了?你该不是在懊恼为什么就偏差了那两厘米,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捅死才好吧?”
“你都哪来这些脑回路?”
“你平日里不就总扬言要弄死我”
“我要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用得着去纠结这种机率问题?”
好像也是,不过她眨巴眨巴眼:“你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贸然冲出来?”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表白的好机会!
钟禾当然不会跟他说,她冲过去是觉得自己命硬,那一刀砍在她身上死不了,但砍在他身子,十有八九凉凉了。
他凉凉了不要紧,可自己身上肩负的任务却不能跟着凉凉
酝酿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深情无限:“我为什么会冲过去,难道你不懂吗?”
看她这个表情,他自然是懂了。
但懂与相信是两码事。
褚淮生意兴阑珊的朝洗手间走:“虚与委蛇的话就不必说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一只塑料袋伸了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干什么,面前的人已经背过身露出一对香肩:“给我上药。”
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他转过头:“我去找人给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