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候到了此时,也是进退两难。北国皇帝以莫须有的同地叛国之罪,昭告天下缉拿荣成起。献郡也派来了朝廷的天军。献候虽然没把那些天军放在眼里,可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所以在荣成起回来有可能经过的路上,埋伏了很多亲信一边接应。谁知道荣玉那个脑子有坑的小道姑,根本就没想过,荣成起一个肉体凡胎的凡人,寒冬腊月里迎风吹一晚上会怎样。
荣成起身上被冻出一层雾凇,活生生像只长毛猴子。别说那些天军,就算是沿途献候埋伏下的亲信,也硬是没认出他来。等进了献郡地界,太阳初升,他身上的雾凇稍稍化去,才露出他的真容来。
这不,立刻就被伪装成冬闲修田埂的老农的亲信给认出来了。一刻不敢停顿,就把他送往了献都。
荣玉跟着护送荣成起的人去了献都。献都的景象十分繁华,车水马龙令人目不暇给。
进了献候府之后,但见屋宇栉比,厅堂轩赫。府上老少,都去忙忙的跑去荣成起的院子,等着听候差遣了。扔下荣玉一个人,闲来无事就顺着府里的甬道溜达。不知不觉走到一座松柏掩映的院落。和别处的雕梁画柱不同,这座院落庄严肃穆。正前方一座殿堂。殿门紧闭。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着香火的味道。
荣玉走过去,推开了殿门。只见里面一座通长的供台。上面密密麻麻供满了牌位。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些牌位上的字,一股巨大的萧杀之气扑面而来。隐约有人雷喝一声:“什么人,竟敢私闯禁地?”
荣玉抬袖将那股萧杀之气挡开,定睛细看。殿内虽然燃着长明灯,供有香烛。可是光线很昏暗。那些长明灯如豆的火焰跳动着,映照在四下里的牌位上,只见黑影瞳瞳,仿佛无数人影排列在那里一般。
荣玉轻叹了一声:“生不得生,死不得死。”
空灵中有声音传来:“吾等有心报国,奈何身不由己。”
荣玉道:“你们已然死了,身上煞气又太重,留在此地只能害了家人后代。”
顿时,各种声音乱七八糟的响了起来。有说胡说八道的,也有破口大骂的,更有要将荣玉刀劈斧砍的。荣玉在这乱七八糟的声音里,听到了哀哀的哭声。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若有似无的身影在墙角摇拽着。她抬袖一抚。那身影清晰起来。原来是个白袍的小将。瞬间屋里的各种声音全部寂静了下去。暗影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望着那小将。
荣玉望着那小将:“你为什么哭的这样伤心?”
小将泪眼朦胧望着荣玉:“我的玉佩不见了,那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信物。”
荣玉去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块玉佩递给他:“是不是这块?”
小将看见了,顿时眉开眼笑:“是的,就是这块。我父亲和两万壮士全都战死沙场。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有母亲临行前送给我的护身玉佩,但是我把它丢了……”小将说着,又哭了起来。他双手捧着那块玉佩,泪雨滂沱:“我把玉佩丢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母亲怎么办啊?我父亲已经死了,我也回不去了。留下她一个人,怎么办啊?”
“逝者已矣。千般牵肠,万般挂肚也都是阴阳两隔。饮我一杯酒,放下吧。”
“我想我娘。”小将脸上,泪痕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