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祁正要收回去的手一顿。他眉头舒展开,看向林俏,声音温柔了几个度:“担心我再一次陷进去?”
林俏吸了吸鼻子,眉眼间的担忧无法散去。
“放心。”孔祁抬手接过她的箱子,又催着她上车暖暖,“哥哥曾经被人推下一个泥潭深处,好久才爬上来,还连累了你们。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林俏的脸颊渐渐恢复了血色。
孔祁一面发动车子,一面偏头看她:“今天真的是因为路上碰到,她刚好崴了脚,就顺路送她去医院,仅此而已。真实与否我不想追究,但一切都不会改变。”
“一个人要为自己之前做的选择负责,她选错了,我没有必要陪着她走她没选择的路。”
林俏点了点头,对着他弯唇:“哥,一起回家吧,他们应该等急了。”
孔祁点头,笑了下,收回目光去开车。
隔了会儿,他忽然问:“俏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刚刚……真的没回来,你要怎么办?”
林俏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孔祁认真开车的脸,回答的很快:“先回家,然后等你回家。等你回来了要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身后还有我们。”
男人一直看向前方,目光忽然有一瞬间松怔。
他把车子停稳,倾身摸了摸林俏的头顶,语气故作轻松地揶揄她:“我们俏俏这么好啊,纵着我个坏哥哥。”
林俏目光认真地看着他,等了会儿垂下了眉眼:“哥,我和郑朗宴在一起,你也没有反对,不是吗。毕竟,因为郑家,爷爷他才……”
孔祁就笑了,看着她问:“你和阿宴在一起,是图他的家世财富和将来的地位吗?”
林俏摇了摇头。
孔祁又问:“那是为什么呢?”
林俏被问的愣了一下,很快回答:“因为他是郑朗宴。”
因为他是那个傻傻的总是替她想很多的大男孩是那个总是热情的像条大狗狗一样的男人也那个看她受伤,自己好像比她还疼的傻男孩。
只要他还是郑朗宴。
这份喜欢就永远不会改变。
孔祁跟着就有些落寞地笑了:“所以你看,俏俏,你们跟我们不一样。”
“很多东西,你将来可以拥有的,而她不能。”
回家后,兄妹二人关于彼此的事都三缄其口。林知遇看到林俏,欢喜又心疼,一个劲抱她,拉着林俏说话。
孔尚新这两年从公司骨干上退下来,公司交给孔祁去打拼,整个人放松了许多,也显得年轻态了许多。
他安安静静地跟着林知遇在厨房里,听说还是厨艺差,只能打下手,让剥葱剥葱,让剥蒜剥蒜。憋屈得不行。
兄妹俩瞥一眼,相视一笑,转而去帮着收拾桌子了。
郑院长往前开了一阵,才看到前面倚着柱子抽烟的男人。他模样有些颓丧,仰头看着天空,缓缓的吐出烟圈。
郑院长拧着眉,打了下喇叭。
男人目光清冷而迷离地看过来,有几分不屑。
很快,他捻灭烟,把烟蒂丢进垃圾桶,向这边走了过来。
随手拉开后座的门,男人高大的身体挤了进去,向后一靠,唇边就挂了一抹玩味的笑。
“你现在,是要带我回郑家吗?”
郑院长转动了下方向盘,从后视镜瞥一眼男人,把车子开了出去。
“还没到时候。我先带你去医院。”
男人脸上的神情顿了一下,很快拉开嘴角嘲讽地笑了:“怎么,你们郑家是信不过美国那边做的亲子鉴定吗?”
“还是,郑泽成对自己当年做的事不想认了?”
太过而直白的话,让郑院长不适地拧起了眉。
他捏着方向盘忍了忍,压下心底的不适,才终于沉声开了口。
“不会。只是,今天阿宴刚好回来,老爷子很想他。他这阵子身体不好,不适合情绪起伏。”
“哦,”男人了然地点了点头,“理解。他是正室的儿子,我这属于古代怎么说来着?哦,庶出。不能比的。”
男人的声音清冷,说出的话字字都让郑院长心惊。
他在后面姿态高傲又慵懒地翘着腿,偏头看向窗外:“你们放心,我也就是顺我妈的意来给老头送个终,他早死我也早解脱的。大家都不用受累。”
郑院长脸色一变。
车子在路上急刹车,滑行了很远,发出尖利而刺耳的声音。
男人向前猛的驶了一下,他扶着车座撑住,脸色也冷了下来。
郑院长被安全带扯住,狠狠地摔回了座位上。
他捏着方向盘,冷着脸回过头去,终于受不了,冷着声音低吼道:“郑季礼,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爷爷!”
男人的目光如鹰一样看过来,指尖轻敲着椅背,很快改了口:“哦,我错了。是,给我爷爷送个终。”
看着郑院长气到哽住的神情,郑季礼无所谓地一笑,眼角的神色很快冷了下来。
“不过这终可不能白送,我妈她什么都不要,所以现在才连个名分都没有。我不能,我这人,最受不了自己的东西落在别人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