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纵长出一口气,拉过被子想把卿笑寒卷起来。可是就在他碰到锦被的那一瞬,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他进入天上人间前,这座青楼明明人声鼎沸、门庭若市。可现在侧耳细听,房间里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得出奇。
门窗都关着,只有冰凉的月色透过窗纱,在室内无声浮动。那些纵情的欢笑、放肆的行令,连同彻晓犹闻的笙歌,都一并被隔离在了屋外。
祁纵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锦被,绣线倏地崩开了好几根,露出纷乱的线头。被套也轻易地开裂破碎,就像刚被盗出来的随葬品。厢房一角,香炉中全是烧完的白灰,都潮湿发霉、凝成了硬块。
有古怪。
一个女子忽然娇笑道:“嘻嘻。”
祁纵悚然一惊,环顾四周。可他进来的时候明明确认了这是一间空房,不可能藏有别人。他的目光在屋内细细扫过,忽然停在了对面的铜镜上。
房中无人,镜中有人。镜面清光湛湛,就像一屏浮动的水波,不经意间就要把照镜的人吸入幽暗彼世。镜里映着的正是这间厢房,只不过坐在床上面对铜镜的不是祁纵,而是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她梳着古艳的堕马髻,一双柔白玉手,轻抚着捋到颈侧的乌发。她身上的衣裙似乎在很多年前风行一时,为她衬出了一种揉碎风尘的美感,颦笑间媚眼如丝。
但这媚眼抛给祁纵看,还不如抛给瞎子。要不是她在镜子里待着,估计祁纵已经拔刀砍下去了。
女人见误闯进来的俊俏少年看着自己,又像赏乐子似的,冷不丁轻笑一声:“嘻,小官人呐。值此良辰美景,可要与奴家提灯同游?”
祁纵:“……”
此情此景太过诡异,祁纵没有贸然应声。他忽然有了一种猜想:此次开坛考核不是故意刁难学子,而是暗藏玄机。或许这里发生了什么怪事,院长们就用此处的一样东西命题,好让新生们来发现解决。
如果是这样,那考核的意义就不仅仅是取走目标物品,还要探究出隐藏的怪事!
祁纵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陡然燃起了锐意,眼神也愈发清明起来。他一言不发地走向那面铜镜,感觉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正蛊惑着他。世间有妖精鬼怪人神灵,只要被魔息感染、或者自发堕落,都有可能变成魔物为祸。魔物有大有小,现在他碰上的这位似乎还挺温顺,不骄不躁,只用一双含满风情的笑眼凝望着他,暗送秋波。
祁纵的右拳在身后慢慢贴上左掌,时刻准备拔刀应战。可是镜中的女子毫无动作,他顺着那股吸引力走近,看清了这面铜镜。
不论是镜里还是镜外的厢房,都干净整洁,这镜框上却焦黑一片,像是被扔进火堆里烤了七七四十九天。尤其是镜面下方,竟然溅上了焦褐色的颗粒,从中呲出一道狰狞的裂痕,贯穿了整面铜镜。
祁纵皱了下眉,碰了碰那些焦褐色的污点,发现是烧干的血迹。而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人血。
染血的古镜,几乎算是凶器了,谁会在房间里挂这种东西?挂在房中也就算了,还对着床挂,真不像是人干的事。
祁纵直身看向铜镜,正打算问点什么,却发现那女人不见了。此刻镜中的房间干净柔和,月光为一切物品都笼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晕,虚幻又美好。祁纵疑惑地一扬眉,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凝固了。
他的眼珠子缓缓地转动了一下,视线移到了镜中自己的身后。
床上的卿笑寒坐了起来,神色和刚才的镜中女人一模一样,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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